普陀佛尊神色悲苦,似哭似笑,“人仙道的人心,當真是變幻莫測,精妙難言,竟可憑此殿就輕易洞悉貧僧這具臭皮囊的跟腳。
若是早些年見陳施主,隻怕施主早已洞悉貧僧。”
陳登鳴搖頭,“前輩高抬了,若是早些年見著前輩,晚輩那時的心靈之力,也難看破前輩跟腳。”
歸根結底,也是他如今乃是化神圓滿修士了,修為還要超越此時的普陀佛尊,但若算其本尊,對方依舊是前輩。
此時,普陀佛尊也不再隱瞞,悠悠道出當年秘辛,“當年,佛尊當年欲感化鬼仙,卻被其一口吞入腹中。
在其腹中,佛尊日日念經,夜夜感化,終是感化了鬼仙善念,卻也導致鬼仙三魂發生分歧,其主導的善念主魂胎光,將佛尊吐出。
後三魂因分歧而分散。
幽精攜鬼仙惡念化為魔落,猖狂跋扈易怒嗜殺。
爽靈與胎光則攜雜念化為佛詭,優柔寡斷多疑陰險。
另有七魄,卻攜善念,留存於佛尊體內.”
陳登鳴凝望普陀佛尊,道,“所以,在世佛尊如今是得了鬼仙三魂之胎光的善念,融為一體。
而你普陀佛尊,便是另七魄所化?”
此言一出,霎時震驚東方化遠和曲神宗。
普陀佛尊低宣一聲佛號,頭頂佛光大漲,宛如一圈金輪,“陳施主慧眼如炬,佛尊舍利卻已與鬼仙三魂之胎光的善念相融。
而貧僧,乃是昔日佛尊分出一顆大定舍利,攜鬼仙七魄所化!”
“好你個禿子。”
東方化遠勃然怒指,“原來你就是鬼仙七魄所化,難怪始終阻止我們除魔,還有在世佛尊,他始終主張降魔而非除魔,難道是想讓鬼仙三魂歸一?”
曲神宗一顆心也頓時往下沉。
這關係可就複雜尷尬了。
在世佛尊既是舍利與鬼仙胎光的善念融為一體,而鬼仙胎光的惡念和爽靈一魂卻化作了佛詭,難怪這二者糾纏多年,卻始終下不去死手。
若是最終真的任由佛詭逃脫,他們乾掉了域外魔尊,少不得要被佛詭找上門一一清算。
普陀佛尊垂首低歎道,“非是佛尊不願除魔,也非是佛尊顧念舊情,要坐視天下大亂,否則也不會助你們牽製佛詭,除去域外魔尊。
而是佛尊希望能重煥佛詭體內鬼仙胎光的善念,也許便可勸其回頭是岸,屆時我四域之中,也將多一位合道。”
“這並不現實!”
陳登鳴皺眉冷道,“從上古年代至今,佛詭若能渡化,早已被渡化。
然而卻因佛尊一時善念放過,卻釀成域外魔尊入侵四域的禍端,生靈塗炭。”
此話可謂是批評上了在世佛尊,不過普陀佛尊卻也並不惱,搖首道,“陳施主,並非是佛尊一時善念放過,而是佛尊也難以奈何。
若無佛尊牽製佛詭,如今四海四域隻怕早已是魔尊的天下。
哪怕現今,你等前來除魔,心是好的,可若是除魔不成,反教此魔逃脫,天下將再次大亂。
不如就讓佛尊在此以自身鎮壓此魔,若乾年後,縱使仍不能降魔,興許你們中也有人能製服此魔了.”
曲神宗算是聽懂了。
這是在世佛尊不相信憑借他們數人之力,就可除魔?
因此寧願以自身鎮壓佛詭,防止其作亂。
此時,也唯有東方化遠不服氣,直言必能除去佛詭。
陳登鳴微微搖頭,仰首看天,而後道,“佛尊前輩,或許你的做法與顧慮都是對的。
但晚輩曾算定天機,最多還有三十多年過去,天地或將再度掀起大變,屆時,佛尊前輩是否還能順利降魔,都是未知之數,更莫說除魔。
有些時機,一旦錯過,便很難再抓住!”
普陀佛尊緩緩閉上雙眼,“長壽道君算儘天機,早已聞名天下,未曾想陳施主你也儘得真傳。
既是天地有變,不如我等便以不變應萬變。
若天變之時,佛尊當真難以降魔,願與諸位施主聯手,化怒目金剛,戮力除魔!”
得。
陳登鳴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佛尊不是一般的固執,現在是連他算定的天機也懷疑上了。
不過對方所求是為圖穩,不願佛詭再度逃脫,荼毒天下,也是情有可原。
當即他製止東方化遠的怒斥,抬手作揖道,“希望佛尊前輩一言九鼎,若天地真將發生天變,前輩定要與我等一起戮力除魔!”
普陀佛尊低宣佛號,垂眉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好,三十多年後天地若變,晚輩將會再來!”
陳登鳴抬手作揖,隨後勸止住東方化遠以及曲神宗,三人離去。
…
“陳小子,三十多年後天地若沒發生變故,我們豈不是還要等下去?就這麼任著這倆和尚了?”東方化遠窩火道。
陳登鳴搖頭,“我的卦算不會有錯,三十多年後,天地必有變故。
今日就算我們執意強闖,沒有在世佛尊的助力,也難以除去佛詭,能得到他一個承諾,已是最好的結果。”
“不錯!”
曲神宗沉穩道,“其實佛尊的顧慮也沒錯,即便我們聯手,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就一定能乾掉佛詭。
若是任其逃脫,就是除魔不成,連降魔也被破壞,才是一場更大的災劫。
與其如此,不如能鎮壓一段時間是是一段時間,直到無法鎮壓為止!”
“那就是天地大變之時!”
陳登鳴眼神深沉,轉而看向東方化遠,“三十多年,很快就會過去,我如今倒是更擔心,天地若發生變故,最大的威脅,隻怕就不是佛詭了。”
曲神宗同樣心頭沉重。
萬古大劫,可是比佛詭更可怕的大難,昔日上古五大仙人,都因此隕落的隕落,瘋癲的瘋癲,沉睡的沉睡。
東方化遠鄭重道,“你放心,我若合道,無論四海四域內天地發生什麼變故,我都會全力助你們渡劫!
這是我對你們的承諾!”
三十多年的時間,相較於之前修行的一百六十多年光陰,委實較短。
但這些時間,也足夠陳登鳴重新部署一番宗門的事宜,讓長壽宗牽頭,帶起四海四域,都做好未來渡劫的準備。
其實說準備,對於低階修士或凡人而言,也就是廣積糧,高築牆。
對於宗門而言,則是積蓄靈晶靈藥靈米,加固宗門陣法,召回在外弟子。
至於更多的應劫方式,沒有人經曆過,也委實不知該如何防備了。
例如地底湧出劫力,乃是陳登鳴曾算儘天機目睹的一幕,但凡沾染的修士儘皆修為跌落甚至慘死。
這種狀況一旦發生,就將是天下大難。
陳登鳴也隻能說以天福氣保證自家宗門弟子的性命,最多再捎上天道宗,又如何能大庇天下?
時間在這番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很快逝去。
四域格局也隨著長壽宗、天道宗兩個頂尖大宗,突然進行一係列避災式的防禦性舉措而開始發生變化。
很快,四十年時間,一晃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