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遠聞言,深深的看了賈環一眼,卻也沒說什麼感激的話,接過對牌後,轉身大步離去。
賈環不以為忤,堂堂武宗,何等人物!
又豈是小恩小惠能夠打動的?
而且方才烏遠已經當著奉聖夫人的麵起過誓,賈環也不屑於做這些施恩的小動作。
隻是尊重而已。
賈環不介意,不代表甄頫不介意。
他介意的是,烏遠乃是甄府所出的人物,卻這般不懂規矩,丟了他的顏麵。
重重的哼了聲,甄頫冷聲道:“不知禮的粗鄙武夫。”
賈環在一旁抽了抽嘴角,卻沒有說什麼,笑著打了個哈哈,饒過了這一茬。
……
金陵的冬日很冷,濕冷。
甄府又位於玄武湖畔,水汽充足,自然更冷。
但甄府大花廳內,卻暖若春季。
四周都設有暖牆,下麵更燒有地龍。
從外走入後,隻見滿眼姹紫嫣紅的名花貴草,窗子也俱是玻璃所製,透過錚亮的玻璃,可以遠眺紫金山上的雪景和玄武湖上仙氣蒸籠的美景。
在百花叢中,設有一亭,亭內有一寬大圓桌,桌上擺滿了各色佳肴。
亭外欄杆外,另放著兩張竹案。
一個上麵設著杯箸酒具,一個上頭設著茶筅茶盂各色茶具。
這邊有兩三個丫頭煽風爐煮茶,那邊另外幾個丫頭也在煽風爐燙酒。
丫鬟身上隻穿小衣,偏麵上卻無甚媚色,仔細的做事,卻更添幾分韻味。
甄頫攜賈環入亭內後,分開坐下。
賈環笑道:“大兄,就咱們兄弟二人,就做了這麼些菜,哪裡又能吃的完?”
甄頫聞言一怔,隨即笑道:“三弟果真是雅人,若無妙人相陪。想來進飯不香。哈哈,為兄早已料到,提前預備下了。”
說罷,他輕輕的拍了拍手。而後隻見花廳裡側的一間耳房內,忽地走出四個身姿曼妙的女孩子,年紀多在十六、七上下。
姿色過人,然神態隻含輕笑卻並無妖氣。
四人自百花深處來,饒過曲徑。來到亭中,齊齊屈身一福,鶯鶯做聲道:“奴家見過大爺,見過三爺。”
不想,她們竟然連賈環的身份都已知之。
甄頫笑的極為得意,道:“三弟此行原就是要下揚州,為兄本不該多此一舉。但不是為兄自誇,就是在揚州本地,遍數瘦西湖千百畫舫,也再難找出為兄這兒這樣好的四位佳人了。最正宗的揚州瘦馬。而且原俱是大家閨秀出身,精通琴、棋、書、畫,且以四季為名。”
自得說罷,又依次指著麵帶恬靜微笑的四女道:“此女為望春,莫看她嫻靜,可一筆王右軍的行書寫的剛勁有力,筆力渾厚。諸多江南書法大家,數次上門求見,隻為此女墨寶。若非此故,為兄將她相送也不是不可……”
“此女為遠秋。哎呀,更加了不得了。她猜她最擅何物?竟是四書經學!江南乃文化寶地,曆代經義名家倍出。可此女竟能與諸名家辯解三天而不敗,折服士子無數。時至今日。每日依舊不知有多少名家士子求見。若非如此,咳咳,為兄將她相送也不是不可……”
“此二女分彆為有夏和立冬,乃是一對孿生姊妹。老實說,我也分不清她們二人誰是有夏,誰是立冬。兩人皆擅撫琴。不過立冬還擅丹青之術,雖不是大家,但在畫壇亦是小有名氣。
這二人,便是為兄送於三弟的人了。三弟,你可要好生相待,不要辜負了為兄的美意喲!”
甄頫笑的春風滿麵,溫聲道。
賈環嘴角抽了抽,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兩個一模一樣的姑娘,有些頭疼道:“大兄,你這是……太……”
賈環話沒出口,甄頫就擺手道:“你我兄弟,萬萬不要客套,否則豈不是生分了?再說,為兄第一次相送禮物於三弟,你若不收,豈不是看不起為兄?”
賈環無言,眨巴了下眼睛,然後笑道:“那就多謝大兄的美意了。”
甄頫大樂道:“誒!這就對了!來來來,快吃菜,莫要涼了。來到金陵,一定要嘗嘗我們金陵名菜,鹽水桂花鴨。我金陵又稱鴨都,就因為這著名的鹽水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