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鐘琪?”
饒是忠順王已經決定付出大代價來拉攏這位武臣之首,大秦太尉。
可是聽到方南天的要求後,他還是忍不住色變,吸了口冷氣。
“方大人,嶽鐘琪涉嫌勾結敵國,差點讓西域二十萬大軍覆滅,此等大罪,如何能與他開脫?
父皇是信你絕不會與此事相乾,你才沒有被牽連進去,如今你躲那嶽鐘琪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敢往上碰?”
忠順王連連搖頭道。
這件事讓太上皇都極為震怒,親自下令嚴辦,誰敢動歪腦筋?
方南天沉聲道:“賈環豎子亂言,以死無對證之言構陷大將,焉能當真?”
忠順王皺眉道:“誰會拿賈環的話當真?
可是秦梁總不會亂說吧?
那可是整整十八名斥候,齊齊自殺在大營裡。
方太尉,你也是帶老了兵的大將了,你自己說,這等駭人聽聞的事裡,難道真沒有蹊蹺?
偏嶽鐘琪又是負責訓練斥候的,他哪裡能脫得開責任?
這個不成,這個絕對不成……”
忠順王頭搖的和撥浪鼓似得,連連拒絕。
他敢放縱文官貪財,他甚至敢賣官鬻爵,但涉及裡通敵國之事,他卻不敢觸碰。
因為這是一條死線,太上皇劃下的死線。
即使他再得太上皇的寵愛,他也絕不敢如此。
方南天麵沉如水,道:“王爺,下官已經查過那十八名斥候的卷宗了,卻發現他們竟然都是在軍中待了至少三十年的老卒了。
即使放眼大秦百萬軍中,也很少再有比他們兵齡更長的老兵了。
兵齡如此之長,這是疑點之一。
第二,他們是回過武威營地受過訓。
但,卷宗顯示,他們在武威營地隻待了短短三天。
這三天裡,他們憑借嫻熟的斥候技巧,輕易的通過了嶽鐘琪設立的斥候考核。
而後他們一天都沒多留,就返回哈密衛大營了。
王爺,嶽鐘琪就算是神人,他也無法在短短三天內培養出十八名死士吧?
而且這些死士還都是兵齡之長,遠勝嶽鐘琪的老兵。
要知道,這種見慣了生死的老兵,其心性之堅定,世上少有能及者。
若非如此,他們也無法在戰場上活到今天。
這樣的老兵,又豈是誰能在短短三天內感化成死士的?
這是疑點二。
第三,嶽鐘琪自從入了黃沙軍團後,就一直被壓製在後方。一舉一動,都在人眼下。
每日巡營點卯的人皆是秦梁所部的老部下,卷宗顯示,從始至終,嶽鐘琪麾下的親兵家將就沒少過一人。
他又怎麼可能去和千裡之外的準格爾部產生聯係?
這是疑點三。
最後,下官得知消息後,立刻派人去調查那十八名斥候的家人。
然而細查之後才發現,這十八名斥候的家人,竟然在過去的三十年內,一家接一家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下官派人細查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任何關於他們去向的蛛絲馬跡。
這是疑點四。
王爺,嶽鐘琪是下官的老部下了。從來都是忠心耿耿,為人本分。
而且,他隻是近些年來才逐漸嶄露頭角的將軍而已。
他手中銀錢有限,除了帶兵打仗外,也沒有其他的能為。
他又何來如此的通天之能,做出這等大事?
如果他有這等能為,那他連十八名斥候的家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走,他為何不將家中老父母和妻兒也一並轉移走呢?
當然,下官也認可,武威侯秦梁被伏,與那十八名斥候自殺必有蹊蹺。
可是,賈環所說的什麼姓嶽的將軍內外勾結,卻完全是莫須有之罪,亂扣帽子。
此間種種,還望王爺明察!”
方南天沉聲之言,讓忠順王臉上連連色變,其他人也都麵麵相覷,吃驚不已。
如果說此事不是嶽鐘琪所為,那背後又是哪隻黑手呢?
這隻黑手,是否也太恐怖了些?
忠順王沉默了片刻後,皺眉問道:“果真如此?”
方南天重重點頭,道:“絕無半點虛言。王爺,下官願以滿門身家性命,擔保嶽鐘琪無罪。”
“王爺,下官聽著,那嶽將軍像真是被冤枉的。疑點太多啊……”
戶部員外郎侯正開口說道,他算是忠順王的智囊之一,鬼點子非常多,自號“小諸葛”。
見侯正開口,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若真照方南天所言,嶽鐘琪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
隻是,這一口鍋實在太黑了,又恰巧卡在他背上,著實難扒拉下來。
忠順王聽著紛紛擾擾的聲音,眉頭皺起,他屈指敲了敲眉心後,瞥了眼一直正色看著他的方南天,兩人對視一眼後,忠順王一咬牙,道:“好,明日上朝,本王就替你將嶽鐘琪保出來。
不過,等到本王保出嶽鐘琪,再與紮薩克圖親王府定完親後……”
方南天眼簾垂下,淡淡的道:“到時,下官自然會與王爺一路。”
“好!”
……
“賈環,你所言當真?沒有弄鬼?”
隆正帝麵色凝重的看著賈環,沉聲問道。
一旁的鄔先生臉色也不輕鬆,眉頭緊皺。
賈環點點頭,道:“陛下麵前,微臣不說假話。
當日微臣燒了準葛爾部的屯糧大營後,自知勝局已定,便不想讓嶽鐘琪占便宜,才尋了個罪名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