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的街道上傳來。
“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在神京都中殺人鬨事?都與我拿下!”
一道低沉但飽含怒氣的聲音從巷頭傳來,賈環聞聲,卻如聞天籟,高聲喊道:“老韓叔,快來救我啊!有強人要殺我……”
“環哥兒?”
巷口處,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人影,皆為老秦戰卒。
為首之人,正是現任京營節度使,韓德功。
兩隊京營秦卒手持大秦戟,配以陣法,急步從巷子口往內逼來。
中年道人見之,麵色微變。
若是在開闊地,他配以偷襲騷擾之法,也能將這一營秦卒一一擊破。
但在這個狹窄的巷子內,他手中還沒了兵器,正麵硬碰,對他太過不利。
他是老江湖,最懂得取舍。
中年道人對賈環寒聲道:“賈環,你若敢傷害閒雲半根汗毛,必然會後悔終身!”
威脅罷,又對那閒雲道姑道:“閒雲,你不要怕,我一定會來救你。”
而後,便不再停留,非常果斷的離去。
眾人隻見他道鞋在地上一頓,人便往後飄去,又在牆壁上點了二下,便上了兩邊高高的房梁,縹緲無蹤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孔勇的屍體……
賈環見狀,立馬回頭,對還在怔怔看著從他背後貫入胸口那支箭的董明月道:“明月,放心,這隻箭是擦著心臟過的,不打緊……你快去墜上這個牛鼻子,看清他的落腳處,快去!”
董明月聞言之後驚醒,麵色驚喜道:“真的沒事?環郎,你不要騙我!”
賈環“嘿”了聲,懶得解釋,伸手探入背後,將箭尾羽翼用手指“剪斷”後,反掌一拍,而後在董明月驚呼“不要”聲中,隻聽“啊”的一聲,他與前麵半昏半醒中的閒雲道姑同時慘叫一聲,利箭從閒雲道姑的肩頭飛射而出,帶出一蓬鮮血……
賈環脫身後,轉身對董明月指著左臂與左胸口之間的肋間傷口,道:“看吧,離心還遠著呢,連骨頭都沒傷著,就是從肋骨間穿過去的……你快去快去,遠遠的墜入他,留著他,隱患太大,快去!”
麵帶後怕之色,一臉的疼……不過,最後一聲,卻明顯帶上了威嚴。
董明月既心疼自責,又委屈不滿,眼神幽怨的看著賈環。
好好解釋就行了嘛,乾嗎要傷害他自己……
不過,到底懂得輕重,深深的看了賈環一眼後,腳尖輕點,整個人便如仙子一般,在眾人眼中飛去。
這時,韓德功才大步趕來,看著賈環胸口離心不到二寸的貫穿傷口,臉色黑的驚人,渾身上下都冒著煞氣。
如果說,大秦勳貴中,有哪一家是賈環現在真正的死忠。
那麼毫無疑問,就是老韓家,也隻有老韓家。
哪怕賈環現在起兵造反,老韓家也絕不會有絲毫猶豫的追隨!
因為以兩家現在的關係,就算不追隨,也免不了被牽連致死……
除此之外,無論是牛家、溫家還是施家,目前來說,都隻是相對獨.立的平等盟友……
秦家倒是要比這三家要強一些,但也在老韓家之下。
因為秦家鎮守西北一甲子,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因此,終究還是有自己的利益追求的。
但隻要賈環有需要,他們一定也會大力支持。
隻是,在榮國係這個很大也很鬆散的圈子內,兩家到底還是兩個不同的體係。
隻有定軍伯老韓家,才是與賈環真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死忠。
京營本是賈家的地盤,原京營節度使王子騰,乃是賈家重親。
但賈環卻從王子騰手裡收回了京營節度使,交給了韓德功。
可見一斑。
更彆提,老韓家下一代,儘皆在賈環手下當家將。
比通家之好更近。
因此,韓德功看著賈環胸口處的那個血洞,整個人都處於爆發邊緣,麵色黑沉,雙目變赤。
賈環倒是沒什麼,他覺得,既然沒有傷到心脈,那麼這點傷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你大哥二哥三哥何在?這三個畜生!”
掃視了一圈,發現賈環身邊連一個家將親衛都沒有,韓德功咬著牙說道。
賈環連忙解釋:“韓叔,不怪大哥他們,是我讓他們幫我去運糧了。
小侄剛把孫誠家在渭水碼頭邊的糧庫給端了,正安排大哥他們趕緊運糧呢。”
韓德功聞言一怔,看了看賈環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接受了這個解釋,不過……
“到底還是出了漏子,竟然沒人在你身邊護著,真正是混賬東西。”
韓德功咬牙恨道,而後伸手就要從軍袍下擺扯一條布,給賈環包紮。
賈環嫌棄,忙勸住了後,順手從身邊閒雲道姑身上的月白道袍上扯了兩條步。
儘管根本沒有撕破內襯,可閒雲道姑還是驚叫一聲,雙眼一翻,生生氣昏了過去!
心裡哀歎一聲,這個無賴子,又撕她衣裳……
賈環雖然嫌她大驚小怪,一個三十多的“老嫗”了,還在學少女裝純,真是彆扭。
不過到底沒有將她丟在地上,一手攬著她的腰,不讓她倒地,一邊還先幫她包紮了下肩頭的傷口。
然後才將自己胸前背後綁了一道。
麵色雖然隱隱發白,但氣色還算不錯,他對韓德功笑道:“韓叔,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