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澳島這個地方,豪華套房都設置在賭場樓上。
溫心儀給她的地址好巧不巧,就是上回把陳月皎拎出來的那家。溫凝對那個地方感觀不好,連帶著想去見宋清柏的心也搖搖擺擺。
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就和多年前躺在家裡的大床上,默念宋清柏的名字一樣。
那時候她還青澀。
約好跟宋子鄴一起去他家看矮腳小馬,車子抵達宋宅,她下車後第一感覺是哪裡不對,下意識叫住司機。
“走啊,發什麼呆?”宋子鄴拉著她往前拽。
溫凝定在原地:“等等,我今天……要不還是彆去看小馬了。突然想到我有彆的事。”
“搞什麼?都到這裡了,看了再走啊!我跟你說那匹馬賊漂亮,通體雪白,鬃毛順得跟打了飄柔似的。今兒個天氣這麼好,陽光一曬還發光呢!”
身下溫熱的感覺更甚。
溫凝扒住車門:“真不行,改天改天。”
“溫二水,你又耍我。”宋子鄴眉頭緊鎖,“我爸說過幾天把馬送去馬場養,你再來就看不到了!”
溫凝脾氣也上來了,啪一記打在他手背上:“我說了有事就有事,你煩不煩!”
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司機見怪不怪,熄了火停在原地。
正僵持,宋清柏突然出現:“宋子鄴,彆強人所難。”
“我哪裡強迫她了?是她自己要來看小馬的,到了又突然說不看。哥你多少有點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宋清柏視線落在溫凝身上,頓了幾秒。
“宋子鄴,把手放開。”
“哥,溫二水真要溜。”宋子鄴說。
宋清柏沒理,隻重複道:“我讓你把手放開。”
大概是語氣太過嚴厲,宋子鄴隻好悻悻鬆手。趁著鬆手的空檔兒,溫凝一骨碌鑽回到車裡。
她兩手板正地放在膝蓋上,坐得又僵又直。
這樣的姿勢好歹比站著舒服多了。或許是車子四麵銅牆鐵壁給她的安全感,飛快跳動的心臟逐漸平穩下來。
“李叔,你送我回家。”
“好,小姐。”
車子剛要發動,外邊有人叩窗。
溫凝望出去,發現宋子鄴不知什麼時候被趕出了十幾米遠,車前隻剩宋清柏一人。
她按下車窗。
聽到宋清柏問她:“介意再等一分鐘嗎?”
溫凝來宋家次數不少,和宋清柏接觸的次數卻不多。她隻是覺得這個哥哥讓人感覺很舒服,仿佛從竹林裡吹出來的春風,乾淨又純粹。
她下意識點頭。
於是一分鐘後,她等來的不是宋清柏,而是宋家的女傭。那個傭人帶來一件黑色風衣,從窗戶裡遞給她時示意她去摸風衣口袋。
一摸,溫凝摸到了一片柔軟的方塊。
她抿了下唇,瞬間明白那是什麼。
“李叔,你不用送我了。”
溫凝套上風衣,慢吞吞下了車。
被迫停在數十米遠的宋子鄴看到她下來,瘋狂搖手:“我靠你冷就早說啊,彆扭個屁啊!我哥的衣服那麼大,下次我的借你穿唄!”
風衣上有很淡的洗衣液味道。
溫凝雙手抄進兜裡,在觸到那片方塊時,臉再度燒起來。被不熟的哥哥發現人生第一次糗事,這在她未來很多年內或許都會變成一樁半夜想起來也無法釋懷的事。
她當時並不知道,無法釋懷的事想得越多,與它相關的人也會在夢裡出現得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