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軸轉辦了幾天事,一刻都沒停的何氿從椰林山莊出來,喪著一張臉。
他一路飆車漂進謝之嶼住處。
兩聲門鈴後,謝之嶼出來開門。他在家時穿得休閒——簡單的黑t配牛仔褲。看起來隨便,卻又能隨時拎起鑰匙出門的打扮。
何氿大咧咧躺進去,賴在沙發上。
“有酒嗎?”
謝之嶼瞥他一眼,從冰箱裡拎出兩聽啤酒:“不嫌棄就有。”
“剛被罵完一身火氣,正好。”何氿說著去翻他的抽屜,“再來根煙。”
謝之嶼從裡麵取了雪茄出來,發現何氿已經懶在沙發上抽起了他的三五。煙圈一個接一個籲在空氣中,把他這間小小的客廳弄得青煙縈繞。
謝之嶼從旁掠過:“下次記得開窗。”
何氿沒好氣道:“讓你騰個大點的地方你不騰。”
這間位於老城區的房四周緊挨其他居民樓,窗外便是市井煙火。偏嶺南風的裝修和小塊密匝匝的花瓷磚,讓不到百平的空間更顯窄小。窗戶推大一點,人再往外探,就能夠到隔壁樓的防盜柵欄。
何氿想不明白,都如今這地位了,謝之嶼偏還愛住在這。
抽了半根,何氿將煙屁股擰滅:“那批箱子裡隻有錢,沒找到人。”
“就算有人,你去找的時候也已經轉移走了。”
“是這個道理。”何氿說,“不過麵子上過得去了,老頭沒罵太狠,隻讓我留心。”
謝之嶼正用隔夜茶給窗台上一盆吊蘭澆水。水流短暫細了一瞬,他將水缸一倒:“留心什麼?”
“留心……”
何氿走過來,驚訝道:“這盆草怎麼還沒被你澆死?”
謝之嶼不痛不癢地回答:“喜歡賴活著。”
“又講怪話了。”
何氿將腦袋從窗戶縫裡伸出去,四處打量。
這一層每家每戶都裝了防盜柵欄,隻有謝之嶼家,空蕩蕩兩扇格子窗。窗戶稍推大一點,就能容得下成年人快速通過。
何氿揚了揚下巴:“你也不怕被人偷?”
“誰敢偷到我家?”
有道理。
轉了一圈,這點地方的布局全被何氿看到眼裡了。標準單身男人的住所,什麼都是單獨一份的。沙發上一張毛毯,證明主人經常在這湊合一晚。廚房簇新,隻有煎蛋鍋有使用的痕跡。洗漱台上剃須刀,發蠟,牙刷,牙膏,視線一頓,居然還有一個草綠色的發圈,看起來像女人用的。
何氿走過去:“你的?”
“你今天來查房的?”謝之嶼聽起來像是介意他碰,轉眼間,發圈已經回到他手裡。他五指一張,將發圈戴到腕上,“喜歡自己去買。”
“……?”
何氿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一個發繩你就把兄弟情意給拋後麵了?該不會是誰送你的吧?誰啊,這麼不值錢的玩意怎麼好意思……”說著他突然一頓,“那位溫小姐?”
謝之嶼沒說話。
他俯身打開啤酒。
刺啦——
綿密的泡沫隨著空氣介入浮動起來。
謝之嶼仰頭咽下,喉結緩慢動了幾下:“和她無關。”
如果說剛才隻是猜測,那現在就是確信了。
和謝之嶼認識的時間那麼長,何氿對他可謂說相當了解,真喜歡什麼東西的時候就是這副死鴨子嘴硬藏著掖著的樣子。
就像當初他問謝之嶼要阿忠,謝之嶼嘴上說著隨便,還不是借走兩天就找了無數個理由把人要回去。
到現在,何氿都差使不動阿忠。
他抱怨:“你的人借我用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