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出一根煙叼在嘴邊,沒抽,咬了幾下。
冚家鏟。
她那有鑰匙,想攔都攔不住。
什麼輕輕的,不打擾他。那麼一個大活人在他家晃悠,能睡得著才有鬼。
謝之嶼沉著臉套上衣服,雙手一環,門神似的凶神惡煞等了起來。
至於現在用這副賣乖的表情問他“對吧”?
他謝之嶼可不是什麼好人。
這地方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手指點點門外那塊瓷磚地,他示意:“站在那。”
溫凝雖然莫名,但還是站過去。
“乾嗎?”
下一秒,砰——
大門在她麵前甩了個嚴實。
“……”
甩上門,謝之嶼活動著手腕往房間裡走。幾秒後,門鎖那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耳朵動了動,他沒管。
又過幾秒,哢噠一聲,門開了。
有個賊頭賊腦的聲音輕輕說“我進來了哦”,然後又是哢噠一下,她把門關上。
室內的空曠被穿著拖鞋踢踏走路的聲音填滿。
莫名的,煩躁了幾天的情緒平穩下來。
謝之嶼閉上眼。
白天,各式各樣的嘈雜從臨街窗戶飄進屋裡,客廳還有時不時冒出的響動。他居然在這樣的環境中睡著了。且這一覺睡得很沉,再睜眼天色已經擦黑。
樓宇間的縫隙被過渡成青藍。
整個屋子昏沉沉的。
謝之嶼起來洗了把冷水臉,再聽門外。門外沒再有響動,仿佛同窗外天色一起陷入了傍晚沉靜。
他打開臥室房門。
客廳亮了一盞複古落地燈,玻璃罩將光線折射成斑斕的光,一束打在牆麵上。坐在沙發上看書的人聽到響動抬起臉,一副久等了的樣子。
“你醒啦?”
謝之嶼抬腕看表,淡聲道:“九個小時,夠把我家翻完了嗎?”
“你說這個?”溫凝晃晃手裡的書,“我在那邊架子上找到的。《金雀花王朝》,沒想到你興趣愛好挺廣泛的啊。”
謝之嶼一點未被奉承到。
他揭穿:“沒發現上麵一層灰?”
“說不定是很久之前看的呢。”溫凝彈鋼琴似的用手指輪流敲擊書脊,發出輕重不一的咚咚聲,“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謝之嶼尚在思考。
她便解開謎底:“是我肚子的聲音。”
“……”
“餓了。”她重複道。
阿忠送餐到樓上的這段時間,謝之嶼已經打量完了自己的房子。最大的變化是沙發邊立了一個皮質行李箱。他相信一位豌豆公主的生活用品絕不是這麼一個16寸小皮箱能裝下的。
這個箱子多半是她用來裝模作樣的工具。
他趕人,她便拎著小箱子裝模作樣,最後可憐巴巴離開。
他不趕,那接下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箱子到場,直到把他家塞滿,讓他頭疼,讓他厭惡,最終又回到第一條結果上去——他趕人。
說到底,這位小姐放下身段來他家,並不是真的想住下,不過就是裝腔作勢修複一下前幾天兩人心照不宣的破裂。
放身段沒有放身段的樣子,隻字不提掛他電話的事,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都說了他不是好人了。
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謝之嶼拎著外賣袋往她麵前的矮幾上一放:“洗漱用品放洗手台,沙發和小床你二選一,外麵衛生間你用,我房間不能進,其他隨便。”
溫凝張張嘴,突然發不出聲音。
“聽懂說話。”謝之嶼平靜地注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