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杉這才開口:“去嗎?”
“去啊,我都可以。”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溫凝沒想過有這麼一天,她會隔著一道液晶屏幕,聽溫正杉如何為另一個人鋪路。
他讓原錦程先在陳家住著,等到通行證下來,那邊安排好,就派人來接他過去。至於到了京城就住在溫家,溫家房子大,住得下。
適應適應京城的天氣,周邊到處逛逛玩玩。
等新加坡學業一結束,進公司占個實習位,後麵找到機會就給他晉升。
“那多不好意思啊!”原錦程說。
溫正杉一副儒雅的麵孔因為笑容而泛起褶皺:“溫伯伯這麼多年都對你不錯吧?”
“當然!”原錦程數著樁樁件件,“伯伯你每次來新加坡都來看我。就那小跑車,還是你說了我媽才同意我買的。這不比舅舅還親?”
他說著斜一眼陳康泰,露出得意神色。
陳康泰哈哈一笑,給溫正杉遞眼色:“彆跟孩子繞彎子了,你就說吧。”
屏幕外,溫凝冷嗤一聲。
不知道原錦程是真傻還是裝傻。她要是從小有個對她格外好、時不時就出現刷存在感的伯伯,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對方彆有目的。
偏偏這個原錦程在溫正杉試探著說要不給他養在膝下當乾兒子時還一臉懵。
“啊?我?”
裝貨。溫凝在心裡罵。
心裡有些煩悶,溫凝下意識拿起手機。
可是手指落在通訊錄上時,她突然發現手機裡五百多個好友,隻有一個號碼能聽她講這些破爛事兒。
想著那人應該還在忙,她放下。
幾秒後實在難忍。
溫凝:什麼時候回?
嗡——那頭秒回。
謝之嶼:這麼快就想我?
溫凝:想找人聊天。
謝之嶼:你說,我聽著。
她將手機挪到嘴邊,眉眼懨懨地垂著:“溫正杉怎麼想到讓你來保護這個廢物點心的?”
廢物點心?
還真是個生動的詞。
聽到她這麼說,謝之嶼屏退左右:“因為廢物點心的媽找到溫老板,告訴他,他的寶貝兒子最近喜歡找刺激,尤其喜歡小賭怡情。”
溫凝瞳孔微震:“他也賭?”
謝之嶼沒什麼情緒地笑了聲:“孤兒寡母又有錢,這種條件是任何一家賭場眼裡的大肥羊。就算他不去,一樣會有人引誘他去。據我所知這種事很多。”
溫凝長久沒回。
謝之嶼又發來一條語音:“怎麼了?”
沒什麼。
隻是突然想到在卓剛嘴裡聽到的關於謝之嶼的故事。溫凝雙腿蜷縮在沙發上,努力調整為他傾斜的情緒。
等到聲音聽不出異樣,她才說:“所以溫正杉用陳康泰的關係找到在澳島的你,讓你在背後護他。有你在,無論澳島還是新加坡,都不敢有人打他的主意。我之前一直想錯了,以為他是碰到什麼人身危險才會找人保護。”
謝之嶼點頭:“現在都明了?”
“明了。”溫凝回。
他看了眼手機,上麵仍舊顯示“對方正在講話”。看來她還有話想講。
薄荷糖的鐵皮上蓋在他手裡一下一下彈開,又關上。
孤兒寡母,和他曾經同樣的境遇。
等待竟然讓他如此心安。
這麼多年了,這是從年少時光走出來的謝之嶼第一次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到這個話題。他看著那行小小的正在講話消失,最後跳出來變成一個氣泡。
點開,裡麵傳來風鼓過耳膜的聲音。
給他發來語音的人顯然在跑步,呼吸中帶著喘。
她說:“謝之嶼,我現在心情不太好。我覺得你也不好。所以我要去買兩份糖水。快說!除了綠豆沙你還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