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電話給阿嶼。”
何氿靜默幾秒,將電話遞給謝之嶼。
用眼神示意:老頭。
不知為什麼,他現在覺得自己沒什麼顏麵對待兄弟,於是轉開臉。
謝之嶼倒沒什麼,麵色恭謹接起:“何先生。”
“阿嶼,還適應?”
謝之嶼適時黑色幽默道:“除了貨物不那麼好聞,還算適應。”
那頭笑了聲:“辛苦你了。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謹慎,何氿那小子剛做的時候也被我詐過幾回。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這次白跑吧?”
“何先生哪裡話,這些都是我應該的。”
“我知道你比阿氿拎得清,往後還是你多費心。”老頭恨鐵不成鋼似地歎氣,“那小子還是太浮躁了些。”
謝之嶼頷首:“我會的,何先生。”
電話重新回到何氿手裡。
上一刻的和藹到了這一刻又變成嚴肅,老頭冷不丁又問:“這一趟你覺得阿嶼緊張嗎?”
何氿一怔,慢慢往謝之嶼的方向偷瞄。
阿武是真忍不住,到旁邊吐了,謝之嶼靠在桅杆旁,有一下沒一下散漫拍著阿武的背。
他背後濕了一片,黑色襯衣渲出一塊更深的痕跡,像是被汗浸濕的。
大概是該死的潮熱天氣吧。
何氿對著電話道:“和平常一樣。”
“他手機還在你那?”
“在我這。”
“找個機會查查有沒有問題。”老頭不疾不徐地說,“要是沒問題,這次多安撫安撫他。”
電話終於掛斷。
整通電話結束,到這個時候何氿才徹底反應過來。什麼貨物已經提前安排出去,什麼客戶在等,整個這一趟就是幌子,是老頭設下的一張巨網。
他就是要趁著謝之嶼從靜音室出來不那麼清醒的契機,把天羅地網布下去,以此試探對方是否可靠。
但凡這一趟出什麼岔子,老頭都會歸咎到謝之嶼頭上。
雖然動不了他,但老頭一定會有其他手段。
謝之嶼是怎麼做到的?
明明知道自己剛在生死線上走過一回,還那麼淡定,甚至有心情給阿武派了根煙。
那兩人靠著船桅抽了起來。
“阿嶼!”何氿在這頭喊。
謝之嶼轉過臉,表情有一瞬沒反應過來的迷茫。片刻後他揚了揚夾著煙的手指,問:“來一根?”
來個屁。
一想到還要查兄弟的手機,他就煩。
何氿三步並兩步跑過去:“你想要什麼,我讓老頭好好賠給你。”
謝之嶼咬著煙,沒什麼所謂。
在何氿一再要求下,他才輕描淡寫地說:“那就放兩天假吧,老板。”
……
從手套箱翻出手機,何氿手心莫名冒出了汗。
他知道謝之嶼去了洗手間,這會兒是查他的好時機。
他關上車門,讓阿武在外麵守著。
大概是為了表明問心無愧,謝之嶼的密碼很簡單——000000。
何氿好幾次看他這麼輸過。
果然,這六個數字一輸入,謝之嶼的手機便解鎖了。
通話記錄和消息都可以刪,所以澳島那裡何氿提前知會了運營商。那裡打出一份謝之嶼最近的通話記錄。
他翻出謝之嶼手機裡的記錄,與上麵的電話一通通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