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弘基的求見,徐世勣絲毫不感到意外。
畢竟兩軍交戰之前,實力強的一方派使者去勸降實力弱的一方本就是慣例,畢竟誰不想兵不血刃就奪取一場勝利。
可徐世勣卻不打算見劉弘基。
理由也很簡單,既然沒有投降的打算,就沒必要見這一麵來浪費雙方的時間。
可就在徐世勣要命親兵去回絕劉弘基之時,一旁的程咬金兩個眼珠子卻突然骨碌碌一轉,隨後連忙叫住徐世勣,拚命擠眉弄眼道:
“我說徐老道呀,既然人家都派使者上門了,我們不見一麵總說不過去。”
此話一出,不等徐世勣開口,羅士信的麵色便陡然一沉:
“程黑炭,你平時胡說八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可如今大敵當前,若是你敢生出彆的心思,可彆怪我羅士信不認你這個兄弟!”
“老羅,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你把我程咬金當什麼人了!”
程咬金一聽羅士信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當即氣得直跳腳:
“我問你,大將軍交給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羅士信冷哼一聲:
“自然是守住土門關,不讓唐軍進入河北。”
“對呀!你還知道大將軍是要我們守住土門關。”
程咬金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羅士信,隨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是不是說隻要我們守住土門關就行了,至於使什麼手段守住反而不重要了。”
秦瓊跟程咬金認識的時間最久,也最了解程咬金的為人,知道這家夥鬼點子忒多,因而很快便猜到了他打的什麼鬼主意:
“義貞,你是打算詐降故意拖延時間?”
“嘿嘿,還是叔寶懂我!”
程咬金見秦瓊猜到了自己的計策,不由得嘿嘿一笑:
“不過我這可不叫詐降,就是故意跟他們拖延時間,最好拖上十天半個月,拖到大將軍率軍回來,一起殺出關去把他們的屎都給打出來去!”
“這真的可以嗎?”
羅士信知道自己誤會了程咬金,語氣不由多了幾分歉意,可依舊麵有疑慮道:
“我聽說李建成這次帶兵出征,李淵把自己手下能派出去的精兵良將都派給他了,這麼多名將湊到一塊,肯定會有人能識破你的計策吧。”
一聽羅士信質疑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計策,程咬金更不樂意了:
“哎呀,我說你個羅士信,你試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說不定他們一個個都跟你一樣是個榆木腦袋,一時半會兒根本轉不過彎來,就吃我老程這一套呢!”
秦瓊皺了皺眉頭,也有些懷疑程咬金的計策是否可行,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將目光投向一直默然不語的徐世勣。
畢竟徐世勣才是守土門關的主將,是否采納程咬金的計策完全取決於他。
而程咬金也想到了這一點,滿懷希冀看向徐世勣道:
“徐老道……不,我叫你徐大哥,徐將軍,你就讓我試一試吧,實在不成到時候我們再想想彆的辦法。”
徐世勣沉吟許久,最終緩緩點了點頭道:
“好,就由你去見這個劉弘基吧,我如今尚且需要幾天時間整頓兵馬,安撫軍心,若你能拖延一天我就記你一天的功勞,你要真能拖上四天,到時候上報的時候我徐世勣報你程知節為首功。”
“好勒,你們就等著瞧吧!”
一聽到隻要自己能拖上四天,徐世勣就報自己為首功,程咬金這下可就不困了,當即就興衝衝跑去見劉弘基去了。
羅士信看著程咬金匆匆離去的身影,忍不住皺起眉頭對徐世勣道:
“懋功,這真的行嗎?”
倒不是羅士信不信程咬金,而是這家夥的嘴巴太不靠譜了,平日裡說十句話有九句半是在吹牛。
比如說,彆人問他和秦瓊誰厲害,他每次都說他跟秦瓊第一次見麵隻用了三招就把秦瓊給放倒了,秦瓊佩服他的身手,才死皮賴臉要跟他做兄弟,他去哪裡秦瓊就跟去哪裡。
但實際上,他和秦瓊武功誰高誰低大家心裡都有數,他敢這麼說也就是欺負秦瓊脾氣好不跟他計較。
要是他敢這麼編排自己或裴行儼,保證打得他老娘都認不出來。
徐世勣此時目光同樣看著程咬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
“誰知道呢!姑且讓他試試吧,說不定這家夥真能給我們創造出什麼驚喜呢!”
……
另一邊,劉弘基被關上的隋軍用吊籃吊上土門關之後,很快就被領到一個關內的房間裡,見到了敞開著衣襟在喝茶的程咬金。
他明明看到劉弘基進來,也不起身相迎,隻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水,隨後又全吐了出來,衝旁邊的士兵破口大罵道:
“這是什麼破茶,怎麼跟涮鍋水一個味道。”
士兵不知道程咬金突然發什麼火,但念及他的身份,隻能拚命認錯賠罪。
可程咬金似乎罵完還不解氣,斜著眼看了一眼尷尬站在一旁的劉弘基,又重重踢了一腳身旁的士兵的屁股,繼續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