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仁帶著護工搬去了孟夏麗家隔壁。
但也隻是在隔壁而已,接連幾個月,包括中間過年,周建仁連孟夏麗的影都見到。
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劉秀琴插不上手家裡的活,來隔壁看看他,陪他說會兒話。
再就是時不時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開始的時候,周建仁聽到孩子哭還會發急,生怕孩子哭壞了。
但在他幾次向劉秀琴提出想看孩子,被劉秀琴為難地拒絕後,他再沒有提過這事。
劉秀琴為難,無非是孟夏麗下了死命令。
孟夏麗為什麼不讓他看孩子,孩子真的像孟冬青說的那樣,不是他的嗎?
周建仁翻來覆去地想這些事,想到整夜整夜都睡不著覺。
他開始不滿足於躺在床上,要求護工每天推著他,在陽台和門口輪換位置。
他每天聽著孟夏麗出門,看著孟夏麗出樓道,等著她回來,再聽著她開門回家。
每次孟夏麗走沒多久,孩子就會嚎啕大哭。
但等孟夏麗一回來,孩子就會變得很乖巧,孟夏麗每天出門的時間都很短,如果長時間的話,她一般會帶兩個孩子出門。
周建仁很想看清孩子的長相,可他連翻身都做不到,隻能彆著腦袋,努力用餘光往樓下看。
但往往看不到孩子,隻能看到孟夏麗步伐匆匆的背影。
偶爾還會看到孟夏麗小鳥依人地依偎在金老板的懷裡。
以前周建仁是不恨不嫉妒的,他相信孟夏麗是為了他們兩個人的未來,但現在他早沒有未來可言,不免就嫉妒了起來。
嫉妒毀人神智,周建仁最恨的時候,恨不得自己從陽台上翻下去,砸死孟夏麗算了。
可也隻能是想想,他一個廢人,什麼也做不了。
羊城的冬天也是暖和的,太陽熱烈,照得臉皮發燙,但除了手臉,周建仁的軀乾沒有一丁點感覺。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周建仁想。
……
回到江市,孟冬青隻覺得日子過得飛快,這一年,去趟京市,去趟羊城,竟然就這麼過完了。
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
翻過年就是八零年,可以慢慢放開手腳做很多事了。
這一趟去羊城,魏瓚和顧南方進了很多服裝回江市,顧南方晚幾天回來,就是在羊城那邊盯著發貨。
除了服裝,還有部分玩具,和戴上黑乎乎的眼鏡。
從去年開始有偷渡客返鄉辦廠起,羊城某些地區的工廠就跟雨後春筍似的,不停地冒了出來。
這些工廠的產口,從樣式到原料,再到設備,都是境外提供的,生產出來也大多是用作出口。
但這其中不乏有冒險精神的人,私下找到替代原料,再聯絡廠家代工,為魏瓚他們這種投機侄把人員提供貨源。
以前是想進貨都進不到,現在是隻要有資金,想要多少貨都有。
“這些衣服要是賣不動可怎麼辦?還有這讓人半瞎的眼鏡,有人會買嗎?”顧南方回來看著瞬間又堆滿的倉庫,忍不住發愁。
魏瓚的審美他不懷疑,可現在滿大街都是藍灰工裝,這些時髦衣服也不是滬市出來的,能賣得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