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那悲痛欲絕亦刻骨深恨的表情,愛與痛的感覺在他苦澀的心裡亦風起雲湧。有一刻他心裡的萬般思緒撲朔迷離、變幻莫測;麵色因此忽明忽暗,表情忽柔忽強。
世事無常,在相思裡煎熬無計,換來一晚相擁入眠的銘心溫情;幾個小時之後醒來,深愛的她視他,即刻就已形同陌路、反目相向。
他這樣的人,注定在這樣苦苦執著的愛情裡,勇往直前卻死無全屍。
但,開弓已無回頭箭。
即使愛你就是傷害你,傷害你我也要擁有你!
這一輩子我已經沒有彆的奢求:
隻要你!你休想離開!
—–
他蹲下身,單膝跪地,臉上的青筋暴露,惡狠狠地盯著我依舊氣憤交加的臉。
“你恨我?!”
“你恨我?!即使我視你為骨中血肉,為我血緣至親,你依然要恨我?!”
他黝黑的眼眸如油儘燈枯,霎時籠上無邊無際的淒涼。
“很恨我、恨到骨頭裡了是嗎?”
再一刻,他的目光赤裸粗野、毫無歉疚亦無憐憫,語氣裡帶著鎮定的堅決。
“廖冰然,我不管你是誰!我也已不在乎你是誰!我選中了你,我喜歡你!我要你!沒有彆的理由!
你可以恨我,但這不妨礙我想占有你的心!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把自己看得低人一等!我愛你是因為你就是你!——”
“哪怕你心裡恨死了我,我也要你記住——
隻要我還愛你,你就不能走!”
他站起身,偉岸的身軀若穿上黑色的長袍,簡直就有死神的蕭寂和落寞,但他自上而下看我的目光卻是強硬、根本不容忤逆的。
“從今天開始,忘了你曾經是誰!”
“你隻是——我想占有一生的女人!”
他走去衣櫃取衣服,回過頭來,沒有絲毫預兆地、冷冷開口。
“離開金盛。如果你不,我會親自動手。還有你反抗之前,想想一件事:立即跟白天龍離婚,”
他沐猴而冠、整裝待發走去門口,再次回頭、目光有顯而易見的警告之意。
“否則,他不死,我亦要讓他身敗名裂。”
“混蛋!——”
我跪地扭轉身體,恨恨地對他背影罵道。
他根本不理,拉開房門。
“曲叢生上午會來找你,陪你去買衣服;若你要他一個人去辦,跟他說清楚。”
他麵無表情地關上那道、我曾經打不開的門。
=====
南誌林在小會議廳正襟危坐。
一個小型溝通會議,針對一個新的、與上市相關的問題。
ranfy已順利接收afenier的4000萬美金,即將完成收購;商務部的批複函和證監會的批準亦已成竹在胸,不過有一件事、現在比較棘手。
三世做事的效率,比普耐爾故意拖延的風格、有效得多。這不僅僅表現在對ranfy股份的收購上雷厲風行,亦對南正安承諾的、在中國境內消化過濾2000萬黑錢的協議,密切關注、心急如焚。
afenier的新任掌門,已與ranfy私下溝通多次——要2000萬美金潤物細無聲卻快速潛入中國市場。
避開銀行等國家金融渠道,暗暗進行的地下錢莊大量資金交易,雖可瞞天過海,但畢竟容量有限;再沒有什麼是,比正規金融渠道保駕護航更安全的通道。一切的一切,隻需要打通關節。但即使這樣,付出的代價也比鋌而走險的山野之路,更為劃算。
集團張律師從法律的角度,在對現有業務風險進行分析,“關於洗錢犯罪,刑法中規定仍不完善。”
“行為人須“明知是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走私犯罪等收益……這個‘明知’的範圍顯然過小,怎麼叫‘明知’?這給公訴活動增加了困難,檢察機關也很難證明;
還有一個問題,中國法律僅對實施以上四種犯罪的違法所得、及確實產生了收益定罪,而美國,已將掩飾、隱瞞這些收益的性質、來源以及所在地、所有權或控製權的行為皆定為犯罪……”
“可見,中國的法律方麵,還是有不完備、有空可鑽。”
誌林把一字一句都聽到了耳朵裡,忽然表情凝重地轉向薛誌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