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遙遠的天際。
要下雪了,天氣異常陰沉,遠處的樓宇在薄薄的霧靄中時隱時現,仿佛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我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地吸了一口。
張曉東說:“你的煙要學成了。”
王雁書說:“壓力大也不能學這東西,學會這東西無疑就是自戕。”
我被煙嗆得咳了兩聲,任性地又狠狠地來了一口。
王雁書無奈地搖搖頭。
張曉東扭頭看著我,壓低聲音說:“劉書記和我私下溝通過,想把你調離同祥鎮。”
還沒等我反應,王雁書打抱不平地說:”人家的老婆還在醫院裡,他們就要接著搞人家。這他媽還有同誌情誼嗎?常委會上我肯定投反對票。”
張曉東對她的過激反應有些反感,提醒到:”王主任,你也是縣委常委,請你注意說話方式。”
說罷,他又扭頭對我說:“劉書記也是從同祥鎮工作全局考慮問題,因此我也同意劉書記的想法。你留在同祥也不便於開展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以你的脾氣說不定哪天又要炸毛,這樣會很被動。”
我讚同地點了點頭,雖然我曾設想過種種可能性,但確實未能找到一種能與田鎮宇和張衛國和平共處的方法。
他見我同意調動工作的提議後,補充道:“目前你還在處分期內,原則上是不允許調動工作的。不過,我的想法是,你可以先保留著副鎮長的職務,去一個新的單位開始工作。等你的處分期結束後,再由組織部正式發文進行調動。至於具體去哪裡,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沒意見,服從組織安排。去哪裡都行,我決不會給你們丟臉。”
王雁書不等張曉東反應,又搶道:“這還用研究嗎?到經開區,那裡最適合宏軍發揮特長,我也正缺一個像他這樣有能力、有思路、肯乾事的副手。”
張曉東好像也傾向於這個想法,他問我:“王主任那你想去嗎?如果想去我就和組織部門打個招呼。”
我開玩笑地說:“王主任,你不一直煩我這個臭流氓嗎?你難道不怕我再惹出什麼事嗎?”
王雁書咧著嘴笑著說:“姐那是和你開玩笑,你始終都是我的好弟弟。如果最近還有什麼令我愉快的事,你調到我手下就是一個,而且是唯一一個。”
張曉東也欣慰地點點頭,又轉身對王雁書說:“王主任,借這個機會,我也想批評你兩句。”
王雁書馬上收斂笑容,嚴肅地說:“請張縣長批評指正,我一定虛心接受,認真改正。”
張曉東繃著臉說道:“關宏軍現在這一身臭毛病都是你慣出來的。他從一參加工作就在你手下,你縱容他、溺愛他,結果讓他養成了左傾幼稚、自由散漫、衝動行事的壞習慣。你們兩人有空的話,不妨讀一讀列寧的《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這本書,好好領會一下其中的道理,以後彆再犯類似的錯誤了。”
我不禁一笑,看向張曉東,略帶挖苦地說:“張縣長,論起理論來,你可是行家裡手;說到實踐,你也是學以致用。我看書就不必讀了,跟著你學習就能進步。”
張曉東也忍俊不禁,笑著用手指了指我,說道:“全縣這麼多乾部,我就拿你沒辦法。以後啊,要是王雁書管不了你,我就把板子打在她的屁股上。”
王雁書臉頰緋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張縣長,您教訓兩句也就算了,真要打屁股可就不太雅觀了。”
我們三人都大笑起來,張曉東接著開玩笑道:“那我就安排許紹嘉來打,他要是不打,我再打他。”
空曠的天台上,回蕩著我們與這陰沉天氣不太相符的歡笑聲。
我摟著清婉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輕盈地落在地麵上,轉瞬間便融化,與大地融為一體。
清婉輕聲說道:“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我問道:“美嗎?”
她微微歎息,說:“確實很美,可它們的生命卻是如此短暫。”
我心頭一緊,將嘴唇放在她的額頭上,試圖轉移話題:“我們偷偷去看女兒好不好?”
她猶豫著說:“要是被護士發現,又該訓我了,她連床都不讓我下呢。”
我說:“管她呢,被她發現就說是我脅迫的你,反正我的臉皮也厚。”
她咯咯笑,滿心歡喜地點頭。
於是我們躡手躡腳的出了病房,坐電梯去了曦曦所在的樓層。
清婉緊貼著玻璃窗,用充滿渴望和好奇的眼神搜尋著裡麵,急切地問我:“是哪一個呀?”
我指了指裡麵,輕聲說:“最左邊的那個。”
她頓時興奮起來,低聲歡呼:“看見了,我看見咱們女兒了!”
我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不要太大聲。
這一幕我會銘記終生,因為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團圓的日子。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清婉要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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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芮寧將我叫到她的辦公室,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對我的態度已不複冷若冰霜,臉上偶爾也會浮現出笑容。
我說:“楊醫生,你笑起來真的很美,彆總做一個冰美人。”
她對我的話感到意外,臉頰瞬間泛起了紅暈。
她略帶嗔怪地說:“你可真是個登徒子,見色起意。”
我調侃道:“不是有句話叫‘秀色可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