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昭返回省城之後,迅速依據我的專訪內容,撰寫了一篇深度特稿,並成功在省報上發表。這篇特稿的發表,讓我初次領略到了新聞媒體的強大影響力。文章一經問世,便迅速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高度關注。省改革委隨即決定派遣一位副主任親臨簽約現場,以示重視;同時,省廣播電台與省電視台也派遣了眾多記者,對簽約儀式進行了全方位的跟蹤報道。
簽約儀式最終取得了圓滿的成功,不僅正式確立了兩個開發區之間的協作關係,更為我們開發區吸引了一大批投資者的目光。在這次與蕭山方麵的對接活動中,他們熱情推薦了多達十餘家企業,並與我們開發區簽訂了初步的投資意向書,涵蓋了服裝、鞋類、汽車配件等多個行業領域。
隨後,在縣裡召開的招商引資表彰大會上,縣政府高度肯定了開發區的卓越表現,並授予其“招商引資先進集體”的榮譽稱號;我個人也因在招商引資工作中的突出貢獻,被授予了“招商引資先進個人”的殊榮;而林蕈則憑借其在開發區投資取得重大的成果,成功當選為“優秀企業家”。這些榮譽的獲得,使我瞬間成為了全縣矚目的焦點人物,同時也將我推向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很快,關於我和林蕈之間的關係就成為全縣民眾茶餘飯後、街談巷議的焦點。在這種態勢下,我已經不能再深度參與林蕈新組建的鴻城地產公司的運作,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儘量減少了見麵機會,隻能通過電話或者崔瑩瑩這個“通信員”保持溝通。
印象中好像是2007年4月份的一天,章偉堂到開發區來見我。他一踏入我的辦公室,臉上便掛著一副如喪考妣的愁容,反複向我致歉,詳儘地解釋了自己在利益驅使下,如何背叛並誣陷我的種種無奈與苦衷。
我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章總,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是一名商人,在利益麵前不能站在道義一方,確實是你的最大毛病。但人總要向前看,這次你參與投資鴻城地產,雖然我是在林總麵前給你說了好話。但能不能順利合作下去,還要看你的日後表現。“
他幾乎是點頭哈腰,嘴裡連連稱是。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說,就說道:”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他猶豫再三,終於開口:“這次合作乾這個地產項目,我投資了五千萬,這幾乎是我的全部家底了。我對林總自是信任有加,但對於她弟弟於誌明,我心裡多少有些不放心。”
我不禁好奇地問:“你和於誌明很熟嗎?”
他說:“熟倒算不上,我也是通過林總認識的他,隻因為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嗜好,所以有一段時間,走得還比較近。”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立即感覺到這是我摸清於誌明底細的一次機會,我急切地追問:“是什麼樣的嗜好?”
他緩緩地說:“去澳門……”
我幾乎脫口而出:“賭博!”
他點點頭:“前兩次我們是一起去的,我大概輸了三百多萬,他也差不多。我這個人愛財如命,對賭運氣的事不太在行,所以我再也沒去過。可據我在省城的一個‘水客’朋友說,於誌明好像對賭博這件事上了癮,一年總能去那麼幾次,大概前前後後也輸了有大幾千萬。”
我大概知道“水客”就是地下錢莊的代稱,不禁神色凝重地注視著他,追問道:“這個消息準確嗎?”
他連連點頭,語氣堅定:“絕對可靠,因為他的資金都是通過我那‘水客’朋友非法轉出境的。”
原本以為於誌明搜刮林蕈的財產是為了其他投資,未曾料到竟全數葬送在了賭桌上,而且是血本無歸。這背後的嚴重性,讓我心驚肉跳。
我接著問:“這件事你有沒有向林總提起過?”
他搖了搖頭,一臉無奈:“俗話說得好,疏不間親,萬一我說了,導致林總與她弟弟反目,那我豈不是裡外不是人了。”
我批評道:“這就是你的大問題,行事總先考慮個人得失。”
他苦笑:“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以後定當改正。”
我繼續追問:“既然你早已知情,為何在林總邀請你入股時,你還欣然接受?你就不擔心這些錢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他坦言:“正因如此,我才來找您,希望您能勸勸林總,鴻城地產的管理工作必須由我來接手,這對我們三方都有利,也是挽救於誌明的一種方式。”
我笑道:“章總啊,你可真是精明到家了,這得罪人、當槍使的活兒,最終還是落到了我的頭上。”
他急忙辯解:“關主任,您可千萬彆誤會。實在是我說話沒分量,而您就不一樣了,外界都傳言您和林總關係匪淺,說不定很快就要喜結連理了,您說話的分量自然非同小可。”
我哈哈一笑,反問:“你真心希望我們成為一家人嗎?”
他連連點頭,滿臉堆笑:“您和林總現在就是我最大的兩個靠山,你們要是能結婚,那可真是喜上加喜,好事成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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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盯著他圓溜溜的眼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我們要是真結婚了,你打算隨多少禮金啊?”
他稍微想了想,然後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一……一百萬,您看夠不夠?”
我聞言大笑:“章總,就衝你這份心意和誠意,我這婚不結都不行了。”
送走了章偉堂後,我的心情變得異常複雜,幾經思量,我最終撥通了崔瑩瑩的電話:“紫娟姑娘,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能否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呢?”
她在電話那頭笑得清脆如銀鈴:“關哥,你這是不是又在辦公室閒得無聊了,想拿我逗樂子啊?我可不去了哦。”
我語氣變得嚴肅,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崔瑩瑩,我命令你,十分鐘內,跑步到我這兒來。”
她顯然被我的話嚇了一跳,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好……好的,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後,一種莫名的掌控感湧上心頭,我不禁露出了一抹略帶邪意的笑容。
她果然是以跑步的速度從達迅趕到了我的辦公室,一進門就氣喘籲籲,連門都忘了關就急匆匆地跑到我麵前。
我沉默不語,隻是用眼神示意她先去把門關上。
她愣了一下,隨即轉身去把門關上,再回來時,我突然問了一個似乎毫無關聯的問題:“澳門好玩嗎?”
由於劇烈運動,她的大腦有些供氧不足,沒來得及多想就脫口而出:“除了賭場,也沒啥特彆好玩的。”
我繼續追問:“你陪他去過幾次?”
她喘著粗氣說:“三次。”
我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柔和了些許:“看你跑得這麼急,先坐下歇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