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徐彤講述過往,我心中湧起諸多疑問,終於忍不住問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和清婉漸漸疏遠了呢?”
徐彤的目光變得悠遠,思緒飄回到從前:“那次報警事件後,清婉姐很擔心我的生活狀況,每個月都會給我彙一筆生活費。錢雖不多,卻解決了我的溫飽問題。可不知怎麼,這件事被我爸媽知道了。他們覺得我讓家裡蒙羞,堅持要把錢還給清婉姐。為此,大姨和我媽大吵了一架,場麵鬨得很僵。”
“親戚間相互幫襯,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何必鬨得不可開交呢?”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現在,你該明白我爸媽是怎樣的人了吧。”徐彤苦笑著說,“在他們心裡,那些所謂的自尊比親情還重要。他們生怕彆人議論,說自家連女兒的學費都負擔不起,要靠親戚救濟。”
我重重歎了口氣,感慨道:“人性就是這麼複雜,有些人總是為了一些虛無的東西,舍棄珍貴的感情。”
徐彤自嘲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所以,我不想把這種狹隘的觀念遺傳下去。今天看到曦曦,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你瞧曦曦,乖巧又懂事,肯定是遺傳了清婉姐的好基因。”
我故意打趣道:“合著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徐彤聽後,忍不住笑出聲,頭更緊地靠向我:“你們男人啊,對子女的愛或許同樣深沉。但不得不說,在營造家風,培養孩子良好修養方麵,母親的影響往往更大。”
我雖認同她的觀點,可還是嘗試著開導她:“世上的事,並非絕對。你看,不少條件優越、看似優秀的父母,不也把子女培養得一事無成?換個角度想,若你沒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或許不會像如今這樣自強自立。所以,看待事情,還是得辯證些。”
“你們男人思考問題確實理性,可我們女人,天生就是感性的動物。”徐彤目光流轉,語氣帶著幾分自嘲,“我實在沒有勇氣生兒育女。不過,要是有曦曦這樣乖巧的現成女兒,我倒可以重新考慮。”
這句看似無心的話,瞬間在我們之間掀起一陣微妙的漣漪。徐彤緩緩抬起頭,臉頰染上一抹紅暈,顯然對自己的話感到難為情,眼神不自然地看向我。
我側身凝視著她,看著那白皙如瓷的臉龐,心中突然一陣悸動,理智瞬間被衝動淹沒,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
她既沒有抗拒,也未主動迎合,隻是輕輕閉上雙眼,一時間,任由我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平衡。
突然,她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一把抓住我不安分的手,聲音輕柔中帶著堅定:“彆這樣,給我留些體麵,我不是隨便的人。”
我頓時如遭雷擊,尷尬得無地自容,慌忙縮回手,為了掩飾窘迫,試探著問:“你該不會……從沒談過戀愛吧?”
“哼!”徐彤輕哼一聲,臉上的紅暈愈發明顯,“我雖不像你有那麼多閱曆,但好歹也談過戀愛好嘛。”
說完,她彆開臉,將目光投向熟睡的曦曦,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時間不早了,你走吧。把曦曦留在這兒,我來照顧。”
“你沒帶孩子的經驗,要是曦曦半夜醒來,找不到奶奶,肯定會哭鬨不止。”我眉頭微皺,擔憂地說道。
“你看她睡得這麼香,難道要硬生生把她吵醒?”徐彤瞥了我一眼,語氣帶著一絲嗔怪。
我目光深邃,一語雙關地回應:“有時候,不能因為害怕麵對某些事,就選擇逃避。”
然後,我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曦曦,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徐彤為我開了門,又按了電梯,全程都低著頭,自始至終沒跟我對視一眼。
兩天後,縣政府召開常務會議,因為這次會議涉及開發區議題,所以我也被要求列席了會議。
東北的雨季黏糊糊地裹住整座縣城,窗外淫雨霏霏,縣政府會議室裡卻悶熱的空氣仿佛被凝固。三台吊扇機械地旋轉,發出沉悶的嗡鳴,卻怎麼也驅散不了彌漫在會議室內的緊張氛圍。
先是水利局局長彙報汛期防汛工作,水文數據像一串冗長的密碼,在我耳邊嗡嗡作響,我聽得昏昏欲睡。
忽然,有人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我猛地回過神,發現許紹嘉不知何時坐到了我身旁。他目光緊盯正在發言的田鎮宇,修長的手指在桌麵輕叩兩下,趁著旁人不注意,將一張紙條迅速塞到我手裡。
我不動聲色地在記錄本上展開紙條,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做好心理準備,今天是一場艱苦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