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年關在即。
地下幽都不見幾度日升月落,隻知日子一晃來到臘月十九。
昧旦,寅時剛過。
修行完雙身法的何肆退出秘密大喜樂禪定境界。
終於越過那虧空的底子,好似搭建空中樓閣般將缺損的身體綴補起來。
何肆握著戡斬,走到小院之中,便又開始睽違許久的練刀和參悟禪功鋤钁頭。
尊勝樓中無日無夜,故而作息隨心,沒有那更鼓計時的聒噪,何肆也熟悉了看油燈和漏刻辨認時辰。
隨意耍了幾套刀法之後,何肆便開始擺架子。
也才卯時二刻。
何肆便聽到屋頭裡傳來李且來“晨練”的動靜。
不由莞爾,這李二也是夠勤勉的。
隻是苦了那陪練的謝春池了。
何肆雖然身無枷鎖,卻自覺被拴在李且來屋頭,走脫不得。
被迫聽了幾天牆根,嘿!這老人家,確實遲慧,學武大器晚成,學彆的也是。
何肆每日至少一次偷偷觀察他的身子,卻發現雀陰魄的化血進展頗為緩慢。
起初何肆還能表示理解,畢竟這男女之事不比文武,可不會少壯工夫老始成,李且來雖強,但也老了。
可一連七日過去,何肆發現他竟能連日耕耘不輟,這才後知後覺,可不是力不從心,而是他自身底蘊太足。
這李二所言,真實不虛,自身陽氣是真足啊。
顯然一個謝春池還沒這麼大本事,也不會肉身布施,自然不能隻憑幾場雲雨就助力李且來陰陽合氣。
直到昨日,李且來的雀陰魄也才隻有不到十之一的化血。
正主倒是不急,反觀如今性子總算沉穩的何肆卻急了。
自己不會真要在他身邊待上一年半載吧?
那可不成。
不過這幾日時間也何肆不算蹉跎,甚至收獲頗豐。
是他狐假虎威,冒李且來的名頭,向摩柯洞瞽樓討要了諸多武學秘籍用以觀摩,吳殳的《手臂錄》也在其中。
看到有適合的武學圭旨,何肆也不怕犯忌諱,直接化身抄胥,抄完不說,還無恥地吩咐行走給六光洞的樊豔,小重山的許蕪等人送去,甚至連那老趙認作半個徒弟的許定波也沒落下。
反正是慷他人之慨。
就在昨日,何肆還看到了一門稀缺的《猿公劍法》。
傳說在春秋戰國時期,與《越女劍法》和《玄女劍法》並稱為三絕,為諸劍法祖。
於是何肆又是謄抄了一份,給那有名無實的小舅子李舒陽送去。
聽說是胭脂巷的居仁小院沒尋到他,行走繞了個圈子,又送回了尊勝樓。
何肆恍然,李舒陽師於公孫先生,學習劍法,和現在的自己做了街坊再正常不過。
何肆見過他兩次出手,綿軟柔韌,劍招奇詭,少了許多剛強。
想來諸劍法祖的源頭,三大劍法其二都是女子所創,便用唯一的《猿公劍法》給他衝和一下陰氣,順手又將《砥柱劍法》送了。
誰知道那天老爺劉景摶哪一天會不會瘋癲更甚,給他來個早有言明的瓜蔓抄?
何肆知道自己是個禍害,連累了許多人,但事已至此,隻能說那天賦不差的舅子仍須努力啊。
彆等有朝一日,禍事臨頭,徒然憤恨,卻無能為力。
不長不短一段時光後,何肆還擺著鋤钁頭的架子,李且來倒是晨練不下去了。
何肆心道,“李二的耐力是一日不如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