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指尖緩緩地伸向心口,仿佛那裡藏著什麼珍貴而又脆弱的東西。當他的指尖剛剛觸及心口的皮膚時,冰鳳紋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瘋狂地扭曲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凝視著掌心中那跳動的魔刃。這把魔刃,正是當年蘇清雪為他療毒時所用的冰錐所化。如今,刃身依然凝結著她指尖凍瘡留下的血痂,仿佛在訴說著那段刻骨銘心的往事。
“這一世,該清了。”林霄喃喃自語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決然和無奈。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刀鋒刺進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刹那間,輪回井底的三百座冰碑同時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鳴響,仿佛是在為這悲壯的一幕伴奏。隨著刀鋒的深入,林霄的心臟逐漸脫離了身體,而就在心臟離體的瞬間,井水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牽引,猛地倒卷起來,形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
鏡子中,映出了北原冰窟的真相。原來,當年蘇清雪將半顆冰鳳心脈種入他的丹田時,她偷偷地將自己的命格線係在了他的魂釘上。這個秘密,一直被深埋在冰窟之中,無人知曉。
鮮血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濺落在冰麵上,形成了一幅詭異而又美麗的圖案。然而,這幅圖案並不是什麼符咒,而是巫族求姻緣的合歡紋。
就在這時,蘇清雪的魂魄從血紋中緩緩浮出。她的霜發間,彆著當年及笄時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銀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她的心事。
“傻子,冰窟那夜……”蘇清雪的聲音輕柔而又哀傷,她伸出手,握住了林霄持刀的手,引導著刃尖緩緩地刺向自己的眉心,“……我早把整顆心給你了。”
刀鋒毫無阻礙地刺穿了蘇清雪的靈台,仿佛那隻是一層薄紙一般。她的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想要掙紮,但最終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在林霄的腦海中轟然對衝。這股力量來自於蘇清雪的記憶,整整三百世的記憶!
林霄的眼前不斷閃過各種畫麵,他看到了自己每一世的隕落,而每一次,蘇清雪都會跪在巫族的祭壇前,用一把鋒利的匕首剜去自己的心,然後在上麵刻下一道道血咒。
而每當他墮入魔道,鳳九歌便會以人皇血重寫他的命簿,將他從黑暗中拯救出來。
二人的精血在井底交融,繪成的逆輪回大陣竟然與當年初遇時,蘇清雪在雪地上教他畫的護身符有著相同的源頭。
"抓住光!"蘇清雪那破碎的厲喝聲,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在林霄的耳畔轟然炸響。這聲音如同雷霆一般,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響,同時也讓他的魔瞳猛地一縮。
在那一瞬間,林霄的魔瞳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映出了冰層之下的那扇青銅門。那扇門原本隱藏在冰層之下,此刻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緩緩地浮出了水麵。
隨著青銅門的浮現,門上的那些命簿文字開始瘋狂地剝離,仿佛它們已經失去了與青銅門的聯係。這些文字化作點點星鬥,如同流星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彙入了大陣之中。
而在大陣的陣眼處,鳳九歌染血的宮絛正緩緩地浮出水麵。那宮絛的末端,係著一個銀鈴鐺,鈴鐺裡,一個嬰兒正將臍帶纏上了天道本體的殘軀。
就在這時,井壁上的冰碑開始接連炸裂,每一塊碎片都如同鏡子一般,映照著林霄與蘇清雪的一世相守。這些碎片在半空中飛舞,如同雪花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
當最後一塊刻著"不悔"的碑石融入大陣時,隻聽一聲巨響,青銅門轟然開啟。門後,跪著三百世輪回的鳳九歌,她們的身影如同幽靈一般,同時撕開了自己的胸膛,將那冰封的心臟毫不猶豫地擲向了陣眼。
逆輪回大陣在這一刻徹底成型,而林霄的左眼,卻突然淌出了一滴冰淚。那冰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仿佛帶著無儘的哀傷和悔恨。
在那一瞬間,林霄仿佛看到了蘇清雪的最後一魄。她正跪在初代家主的祭壇前,手中握著的,並不是巫族聖器,而是……而是他當年送的木雕小像。像底刻著褪色的血字:"寧負輪回不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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