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山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抬手抹了把臉，試圖將那些痛苦的回憶和情緒一並抹去，重新恢複了表麵上的平靜。
肖晨指尖輕點著檢查報告的邊角，紙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這安靜的環境裡格外清晰。
熒光燈下，ct影像裡的大腦溝壑清晰如常，和常人無異，心電圖的波浪線也規律起伏，仿佛在訴說著身體的正常運轉，血液檢測報告上的數值全部標著“正常”，沒有任何異常。
“有檢查報告嗎，我參考一下。”他的目光掃過報告上密密麻麻的日期，最近一份是昨天淩晨三點，顯然王家從未放棄過探查，這麼多年來，始終在這條看不到儘頭的求醫路上艱難前行。
王崇山早有準備，從身後保鏢手中接過皮質文件夾。
那文件夾邊角磨損嚴重，一看就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攜帶、翻閱，內側貼著張褪色的全家福，照片裡，年輕的王崇嶽站在最中間，劍眉星目，英氣逼人，手裡還抱著年幼的王崇山，那時的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誰也想不到日後會遭遇這般變故。
“這是四十年間所有的檢查資料，還有二十七個醫生的診斷書。”他的聲音突然放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其中有十二個，現在還住在精神病院裡，被自己看到的、經曆的事情折磨得精神失常。”
肖晨翻開文件夾，一股陳舊的藥水味混著黴味撲麵而來，那是歲月和無數次探尋無果留下的氣息。
泛黃的紙上墨跡暈染，有的寫著“妄想症”，有的畫著扭曲的符咒，似乎醫生們在麵對這詭異病症時，用儘了各種常規與非常規的手段。
最下方的一張診斷書被血浸透，依稀能辨認出“非人之物”幾個字，不知當年寫下這診斷的醫生，究竟目睹了怎樣超乎想象的場景。
當他看到最新的腦部核磁共振影像時，瞳孔猛地一縮，在常規儀器無法檢測的層麵，那些黑色紋路竟在影像中顯露出蛛網狀的陰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終於露出了一角。
肖晨將檢查報告輕輕放在一旁的金屬台麵上，紙張與台麵碰撞發出一聲輕響，在這死寂般壓抑的空間裡，竟如同驚雷般格外清晰。
他緩緩站起身來，周身的氣勢陡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內斂的氣息瞬間變得沉穩而強大，如同平靜湖麵下湧動的暗流，化作一圈圈漣漪向四周擴散開來，令在場眾人都不禁心頭一震。
“我為他做下檢查。”肖晨開口說道，聲音雖不大，卻仿佛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篤定與威嚴。
王崇山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同白紙一般蒼白，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像是一條條憤怒的小蛇。
他急忙向前跨出一步，由於動作過猛，險些被自己的腳絆倒。
此時他的聲音中滿是焦慮與擔憂，幾乎是帶著哭腔喊道：“肖神醫當心，我大哥武功蓋世，沒有瘋掉之前就已經達到了天人境，那可是能徒手開山裂石的恐怖境界！瘋了之後更是可怕得超乎想象，力大無窮且毫無理智，完全變成了一頭隻知道破壞的野獸。要不是他脖子上戴著這個特製的電子項圈，我們根本控製不住他分毫，整個王家都得被他掀個底朝天。您要是需要，我現在就可以讓他昏睡過去！”
說著，他的手慌亂地按在了腰間的遙控器上，那遙控器在他顫抖的手中也跟著微微晃動，仿佛隨時都會因為他過度緊張而被捏碎，他的拇指就懸在啟動項圈電擊功能的按鈕上方，隻要肖晨一點頭，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按下。
肖晨的目光緩緩落在王崇嶽脖頸處閃爍著詭異紅光的電子項圈上，那細密的金屬紋路在黯淡的燈光下泛著冷光，仿佛一條條致命的毒蛇緊緊纏繞著這位曾經的天人境強者。
縱然是曾經能一拳轟殺大象、在江湖中威名赫赫的王崇嶽，此刻也被這小小的科技產物束縛於此，動彈不得。
肖晨微微眯起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心中暗自感歎：科技的力量，有時候確實可怕得超乎想象！在絕對的科技碾壓麵前，就算是再強大的武功，也似乎失去了往昔的威懾力。
“不用！”肖晨語氣堅定，大手在空中猛地一揮，那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告他的決心。
在他看來，若連這樣的挑戰都要退縮，那自己這些年在深山古洞中曆經無數磨難、刻苦修行的日子便都成了毫無意義的虛度光陰。身為一代神醫，不僅要有精湛的醫術，更要有無畏的勇氣，若連眼前這瘋癲的病人都不敢靠近，又何談懸壺濟世、普度眾生？
下一刻，肖晨步伐穩健地朝著王崇嶽身旁走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沉穩，腳下如同生了根一般，踏出的節奏仿佛是在敲擊著命運的鼓點。
王崇嶽原本渙散無神的眼神，在肖晨靠近的瞬間突然一凜，仿佛是沉睡在黑暗深淵中的惡獸被某種強大的氣息喚醒。
緊接著，他猛然睜開雙眼，那雙眼睛紅得如同剛剛宰殺的牲畜流出的鮮血，裡麵閃爍著野獸般瘋狂而凶殘的凶光，仿佛能將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同時，他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那聲音仿佛是從九幽地獄深處傳來的絕望咆哮，聽得在場眾人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刹那間，王崇嶽如同一隻被徹底激怒、蓄勢待發已久的凶猛野獸，猛地朝著肖晨撲了過去。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幾乎快如閃電，空氣在他急速移動的身體周圍被瞬間撕裂，發出尖銳刺耳的呼嘯聲，仿佛是惡魔在吹響進攻的號角。
若是換成一個毫無武功根基的常人，在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哪怕最微小的反應，便會被瞬間撕成粉碎。
外麵負責警戒的保鏢們透過房間的玻璃窗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慌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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