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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寵胥童晉國大亂 誅岸賈趙氏複興(1 / 1)

楚軍中軍元帥公子側,平日裡就喜好飲酒,一喝起來百觚都不罷休,一旦喝醉,整天都醒不過來。楚共王深知他有這個毛病,每次出征,必定告誡他要戒酒。如今晉楚兩國對峙,戰事緊張,公子側也謹遵王命,滴酒未沾。這天,楚王中箭回到營寨,又羞又怒。公子側進言說:“兩軍都已疲憊不堪,明天暫且休息一天,讓我好好謀劃,務必為主公洗雪今日的大恥。”公子側告辭回到中軍帳,一直坐到半夜,卻始終沒有想出破敵之策。

公子側有個貼身寵信的小吏,名叫穀陽。他見主帥愁眉不展,勞心費神,想起自己在軍中藏有上等美酒,便溫了一甌給公子側送去。公子側聞到酒香,驚訝地問:“這是酒嗎?”穀陽知道主人想喝酒,又怕被身邊人傳出去,便謊稱:“不是酒,是椒湯。”公子側領會了他的意思,一口將酒喝儘,隻覺甘醇芳香,暢快無比,便問:“還有椒湯嗎?”穀陽說:“還有。”穀陽嘴上說著是椒湯,卻隻顧滿滿地斟上獻上。公子側早就渴盼美酒,口中直叫好椒湯,誇讚穀陽:“豎子真懂我!”來一杯就喝一杯,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最後酩酊大醉,倒在了坐席之上。

楚王聽聞晉軍雞鳴時就要出戰,而且魯、衛兩國的援兵也即將趕到,急忙派內侍去召喚公子側,想和他一同商議應敵之策。可公子側沉醉不醒,睡得昏昏沉沉,怎麼呼喊都不應,怎麼攙扶都不起。內侍隻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知道他是喝醉了,便回去向楚王如實稟報。楚王一連派人催促了十幾次,公子側卻越催越睡,鼾聲如雷。小吏穀陽哭著說:“我本是敬愛元帥才送酒,沒想到反倒害了他!楚王要是知道,連我的性命都難以保全,不如趕緊逃走。”

此時,楚王見司馬公子側遲遲不來,無奈之下,隻得召見令尹嬰齊商議。嬰齊原本就與公子側不和,便上奏說:“我早就料到晉軍勢大,難以取勝,所以起初並不主張救援鄭國,這次出兵都是司馬的主意。如今司馬貪杯誤事,我也無計可施。不如趁夜悄悄撤兵,還能避免戰敗受辱。”楚王說:“話雖如此,但司馬醉倒在中軍帳,必定會被晉軍俘虜,這對國家的羞辱可不小。”於是,楚王召見養繇基,說:“全靠你的神箭,護送司馬回國。”當下,楚軍暗中傳令,拔營起寨,鄭成公親自率兵護送楚軍出境,隻留下養繇基斷後。養繇基心想:“等司馬酒醒,還不知要到何時?”便命左右將公子側扶起,用革帶綁在戰車上,喝令隊伍前行,自己率領三百弓弩手,緩緩後退。

黎明時分,晉軍開營挑戰,直逼楚營,卻發現營帳中空無一人,這才知道楚軍已經逃走。欒書想要追擊,士燮極力勸阻,認為不可。諜報傳來,鄭國各處都嚴陣以待。欒書估計難以攻克鄭國,便高奏凱歌,班師回朝。魯、衛兩國的軍隊,也各自返回本國。

公子側被車馬載著走了五十裡路,才漸漸酒醒。他感覺身子被緊緊束縛,大聲呼喊:“是誰綁著我?”左右侍從回答:“司馬喝醉了,養將軍擔心您乘車不穩,所以才這樣。”於是急忙解開革帶。公子側雙眼朦朧,問道:“現在車馬要去哪裡?”左右回答:“是回國的路。”公子側又問:“為什麼要回去?”左右答道:“昨晚楚王多次召見司馬,可司馬醉得無法起身。楚王擔心晉軍來戰,無人抵擋,已經班師回朝了。”公子側聽後,放聲大哭,說道:“豎子害慘我了!”急忙呼喚穀陽,卻發現他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楚共王行軍二百裡,不見晉軍追擊,這才放下心來。他擔心公子側會因畏懼罪責而自儘,便派使者傳令說:“當年先大夫子玉戰敗,我先君不在軍中;今日之戰失敗,罪責在我,與司馬無關。”嬰齊卻生怕公子側不死,又另派使者對公子側說:“先大夫子玉戰敗的事,司馬你是知道的。縱然我王不忍心誅殺你,司馬你又有何顏麵再統領楚軍呢?”公子側歎息道:“令尹以大義責備我,我怎敢貪生怕死?”於是自縊而亡。楚王得知後,歎息不已。這是周簡王十一年發生的事情。髯仙寫詩感歎酒誤事:“眇目君王資老謀,英雄誰想困糟邱?豎兒愛我翻成害,謾說能消萬事愁。”

話說回來,晉厲公戰勝楚國後回到朝廷,自以為天下無敵,越發驕奢放縱。士燮預料到晉國必將大亂,心中鬱鬱寡歡,得了重病也不肯醫治,還讓太祝向神靈祈禱,隻求早日死去。沒過多久,士燮就去世了,他的兒子範匄繼承了他的職位。

當時,胥童為人巧言令色、阿諛奉承,深得晉厲公寵幸。厲公想任命他為卿,可卿的職位沒有空缺。胥童上奏說:“如今三郤掌握兵權,家族勢力龐大,行事專斷,將來必定會有不軌之舉,不如除掉他們。如果除掉郤氏家族,那麼卿位就會空缺,隻要主公選擇自己寵信的人擔任,誰敢不服?”厲公說:“郤氏謀反的跡象並不明顯,貿然誅殺他們,恐怕群臣不服。”胥童又上奏說:“鄢陵之戰時,郤至已經包圍了鄭君,兩人戰車並駕,私下交談了許久,隨後就解圍放走了鄭君。這其中必定有與楚國勾結的事情。隻要問問楚公子熊茷,就能知曉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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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公隨即命令胥童去召見熊茷。胥童對熊茷說:“公子想回楚國嗎?”熊茷回答:“非常想回去,隻恨沒有辦法。”胥童說:“你若能依我一件事,我就送你回國。”熊茷說:“但聽吩咐。”胥童便附在他耳邊,悄悄說道:“如果晉侯問起郤至的事情,你必須如此這般回答……”熊茷答應了。胥童於是帶著熊茷到內朝去見晉厲公。晉厲公屏退左右侍從,問熊茷:“郤至是否與楚國私通?你要如實說來,我就放你回國。”熊茷說:“請恕臣無罪,臣才敢說。”厲公說:“我正要你說實話,怎會怪罪你?”熊茷說:“郤氏與我國子重,二人向來交情深厚,經常有書信往來,信中說:‘晉君不信任大臣,沉迷於淫樂,百姓都心懷怨恨,他已不配做君主。人心都思念襄公,襄公有個孫子名叫周,現在京師。日後南北交戰,若晉軍不幸戰敗,我將擁戴孫周來侍奉楚國。’這件事我一直知曉,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按:晉襄公的庶長子名叫談,自從趙盾擁立靈公後,談就避居到周,在單襄公門下。後來談生下一子,因為是在周地出生,所以取名為周。當時靈公被弑,人心思念文公,所以迎立公子黑臀。黑臀傳位給歡,歡又傳位給州蒲。到這時,州蒲荒淫放縱且沒有子嗣,人心又開始思念襄公。所以胥童教唆熊茷提及孫周,以此來動搖厲公對郤氏的信任。)

熊茷話還沒說完,胥童就接著說:“難怪之前鄢陵之戰時,郤犨與嬰齊對陣,卻一箭未發,他們相互勾結的情況由此可見一斑。郤至公然放走鄭君,這又有什麼可懷疑的呢?主公若不信,何不讓郤至前往周室報捷,派人暗中觀察,如果他真有私謀,必定會與孫周私下會麵。”厲公說:“此計甚好。”於是派遣郤至前往周室獻上楚國的戰利品。

胥童暗中派人告訴孫周:“晉國的朝政,有一半掌握在郤氏手中,如今溫季郤至)來王都獻捷,你為何不見他?日後公孫你若回到晉國,也好有個相識的人。”孫周覺得有理。郤至到了周室,公事辦完後,孫周便前往公館拜訪他。兩人免不了詳細詢問晉國的事情,郤至一一告知,談了半天後才分彆。厲公派人探聽回來,得知情況正如所料。熊茷所說的,看來確實是真的。厲公於是有了除掉郤氏的想法,但還沒有付諸行動。

一天,晉厲公與婦人飲酒作樂,突然想吃鹿肉,催得很急。他派寺人孟張去集市上買鹿,可集市上恰好沒有鹿。郤至從郊外打獵回來,車上載著一隻鹿,正從集市經過。孟張二話不說,上前就去搶奪。郤至大怒,彎弓搭箭,將孟張射死,又奪回了鹿。厲公聽聞此事,憤怒地說:“季子郤至)太欺負我了!”於是召集胥童、夷羊五等一班寵臣商議,想要殺掉郤至。胥童說:“殺了郤至,郤錡、郤犨必定會反叛,不如一並除掉。”夷羊五說:“我們公室和私家的甲士,大約有八百人,趁著夜色,以國君的命令率領他們前往,趁郤氏等人毫無防備,一定能夠取勝。”長魚矯說:“三郤的家甲,比公宮的衛士多出一倍,要是戰鬥失利,會連累國君。如今郤至兼任司寇之職,郤犨又兼任士師,不如假裝成獄訟之事,找機會刺殺他們,你們再帶兵接應。”厲公說:“妙啊!我派力士清沸魋協助你。”

長魚矯打聽到三郤那天在講武堂議事,便與清沸魋各自用雞血塗在臉上,裝作爭鬥相殺的樣子,各帶利刃,扭打著來到講武堂,要討個說法。郤犨不知是計,走下座位詢問。清沸魋假裝要稟報情況,慢慢靠近郤犨,突然抽出利刃,刺中他的腰部,郤犨當場倒地。郤錡急忙拔出佩刀來砍清沸魋,卻被長魚矯接住,兩人在堂下戰作一團。郤至趁機跑出去,登上戰車逃走。清沸魋又在郤犨身上補了一刀,眼見他活不成了,便來與長魚矯一起夾攻郤錡。郤錡雖是武將,但清沸魋力大無窮,長魚矯又年少敏捷,郤錡一個人哪裡是他們兩人的對手,很快也被清沸魋刺倒。

長魚矯見郤至逃走,喊道:“不好!我去追他。”也是三郤命中注定要在同一天喪命,長魚矯正追趕著,遇到胥童、夷羊五率領八百甲士趕來,眾人齊聲高呼:“晉侯有旨,隻捉拿謀反的郤氏,不許放走了!”郤至見形勢不妙,回車轉頭,迎麵撞上長魚矯,長魚矯一躍跳上郤至的戰車。郤至早已心慌意亂,來不及還手,被長魚矯一陣亂砍,割下了頭顱。清沸魋也把郤錡、郤犨的頭顱割下,提著三顆血淋淋的首級,前往朝門。有詩為證:“無道君昏臣不良,紛紛嬖幸擅朝堂;一朝過聽讒人語,演武堂前起戰場。”

上軍副將荀偃,聽說本帥郤錡在演武堂遇賊,還不知道是誰乾的。他立刻駕車入朝,想要奏明國君,討伐賊人。中軍元帥欒書,也不約而同地來到朝門,正好遇到胥童帶兵趕來。欒書、荀偃見狀,頓時大怒,喝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人造反,原來是你們這些鼠輩!朝堂禁地,威嚴無比,甲士誰敢靠近?還不趕緊散去!”胥童也不答話,當即對眾人喊道:“欒書、荀偃與三郤同謀反叛,甲士們,給我一起拿下,重重有賞!”甲士們奮勇上前,將欒書、荀偃二人團團圍住,一直簇擁到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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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公聽說長魚矯等人辦事回來了,立刻來到大殿。看到甲士們亂哄哄的,不禁吃了一驚,問胥童:“罪人已經誅殺,眾軍為何還不散去?”胥童上奏說:“抓到了叛黨欒書、荀偃,請主公裁決!”厲公說:“此事與欒書、荀偃無關。”長魚矯跪在晉侯膝前,秘密上奏說:“欒書與郤氏功勞相當,同屬一個陣營,荀偃又是郤錡的部將。三郤被誅殺,欒、荀二氏必定心中不安,不久之後就會為郤氏複仇。主公今日若不殺這兩人,朝中就不得太平。”厲公說:“一天之內誅殺三位卿士,還波及其他家族,我實在不忍心啊!”於是饒恕了欒書、荀偃的罪行,讓他們官複原職。欒書、荀偃謝恩後回家。長魚矯感歎道:“國君不忍心殺這兩人,這兩人將來可不會對國君手下留情啊!”隨即逃奔到西戎去了。

厲公重重賞賜了甲士,將三郤的屍首在朝門示眾三天,才允許下葬。郤氏家族在朝中為官的人,暫且免去死罪,全部罷官回鄉。厲公任命胥童為上軍元帥,代替郤錡的職位;任命夷羊五為新軍元帥,代替郤犨的職位;任命清沸魋為新軍副將,代替郤至的職位。楚公子熊茷被釋放回國。胥童位列卿大夫之位後,欒書、荀偃羞於與他共事,常常稱病不出。胥童仗著晉侯的寵信,對此並不在意。

一天,晉厲公和胥童到寵臣匠麗氏家中遊玩。匠麗氏的家在太陰山的南麵,距離絳城二十多裡,他們在那裡一連住了三夜都沒有回宮。荀偃私下對欒書說:“國君無道,這你是知道的。我們稱病不上朝,眼下雖然能暫時苟且偷安,但日後胥童等人要是起了疑心,再誣陷我們心懷不滿,恐怕三郤的災禍最終還是會降臨到我們頭上,不能不有所顧慮。”欒書問:“那該怎麼辦呢?”荀偃說:“作為大臣,應以國家社稷為重,君位為輕。如今百萬大軍掌握在你手中,要是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另立賢明的君主,誰敢不聽從呢?”欒書又問:“這件事一定能成功嗎?”荀偃回答:“龍在深淵時,潛水的人都難以窺探,可一旦它離開深淵到了陸地,連小孩子都能製服它。國君在匠麗氏家遊玩,三夜未歸,這就如同離開深淵的龍,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欒書歎息道:“我家世代忠於晉室,如今為了國家社稷的存亡,不得已出此下策,後世必定會指責我犯上弑君,我也無法推脫了!”於是,兩人商議後,忽然對外宣稱病已經好了,想要進宮麵見晉侯商議國事。他們事先讓牙將程滑帶領三百名甲士,埋伏在太陰山的左右兩側。

欒書和荀偃來到匠麗氏家拜見厲公,上奏說:“主公放棄朝政出遊,三天都不回宮,臣民們都很失望,我們特地來迎接您回宮主持朝政。”厲公拗不過他們,隻好起身回宮。胥童在前引路,欒書和荀偃在後麵跟隨。走到太陰山下時,突然一聲炮響,埋伏的士兵一齊衝了出來。程滑率先將胥童砍死。厲公大驚失色,從車上跌落下來。欒書和荀偃吩咐甲士將厲公抓住,然後在太陰山下屯兵,把厲公囚禁在軍中。欒書說:“範氏和韓氏,將來恐怕會有不同的說法,應該假傳君命把他們召來。”荀偃說:“好主意。”於是,他們派出兩輛飛車,分彆去召士匄和韓厥兩位將領。

使者來到士匄家,士匄問:“主公召我有什麼事?”使者回答不上來。士匄心想:“這事可疑。”隨即派心腹去打聽韓厥去不去。韓厥借口生病推辭了。士匄說:“智者的想法總是相似的。”欒書見士匄和韓厥都沒來,便問荀偃:“現在該怎麼辦?”荀偃說:“你已經騎到虎背上了,還想下來嗎?”欒書點頭表示明白。當晚,欒書命令程滑給厲公獻上毒酒,厲公喝下後就去世了。他們就在軍中為厲公殯殮,將他安葬在翼城東門之外。士匄和韓厥突然聽說國君去世,一起出城奔喪,也沒有詢問國君死亡的原因。

安葬完厲公後,欒書召集各位大夫共同商議立君之事。荀偃說:“三郤被殺的時候,胥童誹謗說他們想扶立孫周,這或許是一種預言。靈公死在桃園,襄公因此絕後,天意如此,我們應該去迎接孫周回來立為君主。”群臣都表示讚同。欒書於是派荀罃前往京師,迎接孫周回國為君。

孫周當時年僅十四歲,卻聰明過人,誌向和謀略都超出常人。見到荀罃前來迎接,他詳細詢問了情況,當天就辭彆單襄公,跟隨荀罃返回晉國。走到一個叫清原的地方時,欒書、荀偃、士匄、韓厥等一班卿大夫都聚集在此迎接。孫周開口說道:“我一直在他國漂泊,從來沒指望過能回到家鄉,更不敢奢望成為國君。但作為國君,貴在能發號施令。如果隻是空有其名,卻沒有人聽從他的命令,那還不如沒有國君。你們要是願意聽從我的命令,那就從今天開始;如果不願意,那就另請高明。我可不想隻頂著一個虛名,重蹈州蒲晉厲公)的覆轍。”欒書等人聽後,都嚇得渾身發抖,再次下拜說:“群臣都希望能侍奉賢明的君主,怎敢不聽從命令!”眾人退下後,欒書對其他大臣說:“新君和以前的君主不一樣,我們要小心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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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周進入絳城後,到太廟朝拜,繼承了晉侯之位,他就是晉悼公。即位的第二天,晉悼公就當麵斥責夷羊五、清沸魋等人迎合國君作惡的罪行,命令左右將他們推出朝門斬首,他們的族人也都被驅逐出境。又把厲公的死歸罪於程滑,將他在集市上處以磔刑。這嚇得欒書整夜都睡不著覺。第二天,欒書就以年老為由請求退休,推薦韓厥接替自己的職位。沒過多久,欒書因驚恐憂慮而生病去世。

晉悼公早就聽說韓厥賢能,於是任命他為中軍元帥,接替欒書的位置。韓厥以謝恩為由,私下向晉悼公上奏說:“我們這些人都仰仗先世的功勞,才能侍奉在國君左右。然而,先世的功勞中,沒有比趙氏更大的。趙衰輔佐文公,趙盾輔佐襄公,都能忠心耿耿,為晉國樹立威望,成就霸業。不幸的是,靈公失德,寵信奸臣屠岸賈,屠岸賈企圖謀殺趙盾,趙盾被迫出逃才幸免於難。後來靈公遭遇兵變,在桃園被弑殺。景公即位後,又寵信屠岸賈。屠岸賈見趙盾已死,就假稱趙氏謀反,追究他們的罪責,將趙氏宗族滅絕,臣民們都很憤怒,至今憤憤不平。幸好趙氏還有遺孤趙武在世,主公如今賞功罰罪,大力整治晉國朝政,既然已經懲處了夷羊五等人,難道不應該追錄趙氏的功勞嗎?”晉悼公問:“這件事我也聽先人說起過,現在趙氏的後人在哪裡呢?”韓厥回答說:“當時屠岸賈急於搜捕趙氏孤兒,趙盾的門客公孫杵臼和程嬰,公孫杵臼假裝抱著趙氏孤兒,甘願被誅殺,以此來保護趙武;程嬰則將趙武藏在盂山,至今已經十五年了。”晉悼公說:“你可以為我把他召來。”韓厥上奏說:“屠岸賈還在朝中,主公必須秘密行事。”晉悼公說:“我知道了。”

韓厥告辭出宮門後,親自駕車前往盂山迎接趙武。程嬰為他駕車,當初他們從舊絳城離開,如今又從新絳城進入,城郭已經麵目全非,讓人感慨不已。韓厥帶著趙武進入內宮,朝見晉悼公。晉悼公把趙武藏在宮中,對外詐稱自己生病。第二天,韓厥率領百官入宮探問病情,屠岸賈也在其中。晉悼公說:“你們知道我的病是怎麼回事嗎?就是因為功勞簿上有一件事沒弄清楚,所以心裡不痛快!”各位大夫紛紛叩頭問道:“不知道功勞簿上哪件事不清楚呢?”晉悼公說:“趙衰、趙盾,兩代人都為國家立下大功,怎麼忍心斷絕他們的宗族祭祀呢?”眾人齊聲回答說:“趙氏被滅族,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如今主公雖然追念他們的功勞,但已經沒有人可以立為趙氏的後人了。”晉悼公隨即叫趙武出來,讓他一一拜見各位將領。將領們問:“這位小郎君是誰?”韓厥說:“他就是趙氏孤兒趙武。之前被誅殺的所謂趙孤,其實是門客程嬰的兒子。”屠岸賈此時嚇得魂不附體,像喝醉了一樣,趴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晉悼公說:“這件事都是屠岸賈乾的,今天要是不族滅屠岸賈,怎麼能告慰趙氏冤魂於地下呢?”他喝令左右:“把屠岸賈綁出去斬首!”隨即命令韓厥和趙武率領軍隊包圍屠岸賈的府邸,將其全家無論老少全部殺死。趙武砍下屠岸賈的首級,到趙朔的墓前祭祀。國人無不拍手稱快。潛淵為此寫了一首詠史詩:“岸賈當時滅趙氏,今朝趙氏滅屠家;隻爭十五年前後,怨怨仇仇報不差!”

晉悼公誅殺屠岸賈後,就在朝堂上召見趙武,為他舉行加冠禮,並任命他為司寇,接替屠岸賈的職位。以前趙氏的田祿,也全部歸還給趙武。晉悼公又聽說程嬰的義舉,想任命他為軍正。程嬰說:“當初我沒有死,是因為趙氏孤兒還沒有立起來。現在趙氏已經恢複官職,報了仇,我怎麼能貪圖富貴,讓公孫杵臼獨自死去呢?我要到地下向公孫杵臼彙報了。”說完就自刎而死。趙武撫摸著程嬰的屍體痛哭,向晉侯請求,用厚禮殯殮程嬰,將他和公孫杵臼一起安葬在雲中山,稱為“二義”塚。趙武為程嬰服齊衰三年,以報答他的恩德。有詩為證:“陰穀深藏十五年,褲中兒報祖宗冤;程嬰杵臼稱雙義,一死何須問後先?”

再說晉悼公立了趙武之後,就把趙勝從宋國召回,又把邯鄲封給他。晉悼公還大力整頓群臣的職位,尊重賢能的人,任用有才能的人。他追錄以前的功勞,赦免小的罪過,百官各司其職,人才濟濟。這裡說幾個有名的官員:韓厥擔任中軍元帥,士匄為副手;荀罃為上軍元帥,荀偃為副手;欒黶為下軍元帥,士魴為副手;趙武為新軍元帥,魏相為副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為副手;魏絳為中軍司馬;張老為候奄;韓無忌掌管公族大夫;士渥濁為太傅;賈辛為司空;欒糾為親軍戎禦;荀賓為車右將軍;程鄭為讚仆;鐸遏寇為輿尉;籍偃為輿司馬。百官任命完畢後,晉悼公大力整治國家政事:免除拖欠的賦稅,減輕百姓的負擔,救濟貧困的人,減少勞役,振興荒廢的事業,起用被埋沒的人才,撫恤鰥夫寡婦,百姓們都非常高興。宋國、魯國等國聽說後,紛紛前來朝拜。隻有鄭成公因為楚王為了他被射傷了眼睛,對楚王感恩於心,不肯侍奉晉國。

楚共王聽說晉厲公被弑殺,喜形於色,正想著要為楚國複仇。可又聽說晉國新君即位後,賞善罰惡,任用賢能,治理國家,朝廷清正廉潔,內外人心歸附,晉國的霸業即將複興,不禁由喜轉憂。他立即召集群臣商議,想要擾亂中原局勢,讓晉國不能成就霸業。令尹嬰齊對此束手無策。公子壬夫進言說:“中原各國中,宋國爵位尊貴,國家強大,而且它地處晉國和吳國之間。如今想要擾亂晉國的霸業,必須從宋國開始。現在宋國的大夫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五人,與右師華元不和,目前逃亡在楚國。如果給他們提供兵力,讓他們去攻打宋國,奪取宋國的城邑後,就封給他們,這是以敵攻敵的計策。晉國要是不救援宋國,就會失去諸侯的擁護;要是救援宋國,就一定會攻打魚石等人,我們可以坐觀成敗,這也是一條計策。”楚共王采納了他的計謀。隨即任命公子壬夫為大將,讓魚石等人擔任向導,率領大軍討伐宋國。不知道這場戰爭的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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