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妍熙推開隔間一出來,便看見站在鏡子麵前的江染,頓時心虛的步子都走錯了,但很快又是一副囂張模樣:
“都聽到了?原來江老師還喜歡偷聽牆角呢。”
江染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回道:
“嗯,聽見你毫無證據的揣測和誣陷了,朱老師心虛嗎?”
其他隔間裡的討論聲在聽見朱妍熙的話時便戛然而止。
現在這回音挺大的空間裡,隻有靜到極致的耳鳴聲。
“嗬,我又沒有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身體,我當然不心虛。”
“倒是你,作品怎麼賣出去的,隻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江染聽笑了,也確實笑出了聲來:
“你是在嫉妒嗎?因為我作品賣出去的比你多?”
“我嫉妒!?”朱妍熙輕蔑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像被踩到了痛處,渾身豎起尖刺來,
“我為什麼要嫉妒你這種靠大佬、靠金主的人啊!”
“所以女刺繡師賣出作品一定是因為出賣了自己嗎?”
江染眨了眨眼,漂亮的杏眼無波無瀾,
“那陸總買下了你的作品,我可以理解為他是你新傍上的金主嗎?”
“你!”朱妍熙一下就火了,“你胡說八道!”
江染靜靜地凝視著她:“看,你也知道什麼是胡說八道。”
留下這句話,江染便毫不戀戰地走了出去。
細伶伶的身影看起來脆弱而易碎,偏偏她的脊背挺直,又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
風折不斷她的傲骨,所以靈魂堅韌而延綿。
江染拿到報酬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貸款給還清。
因為當初選擇平台考慮的是時間要快,所有當江染再次打開手機,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利息時,是有片刻呆滯的。
“怎麼利息這麼高......”
她喃喃道,準備操作著還款,但一通電話打斷了她。
“江小姐,你快回醫院來,你父親的情況......很不好。”
江染是跑著回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運氣特彆黴,好不容易在高峰期打到一輛車,也被彆人先搶占。
理智上她清楚地知道,她該去坐地鐵,或者坐公交,這些工具都比她跑步回去要快得多。
但那一瞬間,腦袋是不能思考的,是一片空白的。
她隻能遵從於動物最原始的習性。
遇到重要事情,要跑,不能走。
所以她一路跑,一路揮手打車,但那些車毫不停留地掠過了她,留下沉悶難聞的尾氣。
還好醫院離這邊不遠,等江染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渾身汗濕、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
“醫生,我父親情況怎麼樣啊?”
雙腿已經習慣了本能奔跑,突然停下來還有種踩在雲層上、虛無縹緲的不踏實感,江染扶住牆,問道。
“病人現在情況很危急,需要緊急手術,你是家屬吧,等會來簽字。”
醫生說著便指揮護士開始檢測基本情況,等一切指標符合,也出現明顯手術特征後,江父進入了手術室。
江染簽完字後,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