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水在沸騰。
不是比喻,而是真實景象。淩九霄站在雲舟甲板上,看著下方綿延千裡的海麵翻滾如煮。氣泡破裂處噴出的不是水汽,而是青銅色的劍芒。這些劍芒在空中交織,形成遮天蔽日的劍網。
"歸墟劍獄..."紫蘇右眼的搖光星核微微震顫,"比記載中更可怕。"
寒生試圖用歸墟劍印平息海浪,冰晶剛接觸水麵就被劍氣絞碎:"下麵有東西在...呼吸?"
淩九霄銀瞳穿透海麵。星核視野下,萬丈深海溝中匍匐著巨物——不是生物,而是由無數青銅劍器組成的龐然大物。它形似臥龍,每一節脊椎都是柄巨型劍器,而龍頭位置...
"天璿劍主。"他聲音沙啞,"她在龍首。"
虞清荷突然按住太陽穴。戮仙劍自動出鞘,指向東北方某個不起眼的小島:"那裡...有東西在召喚我..."
小島看似普通,但在淩九霄的銀瞳中,它正散發著與歸墟同源的劍氣。更詭異的是,島上植物全部呈現金屬化特征,葉片邊緣鋒利如劍。
"九曜劍碑。"蓑衣老者殘留的頭顱突然開口,"天璿...立的..."
雲舟轉向小島。靠岸時,眾人才看清所謂"植物"實則是劍器所化——每株"樹"都是一柄插入地麵的古劍,經年累月被海風塑造成植物形態。
島心矗立著九丈高的青銅碑,碑文已被海水腐蝕大半。唯有一行大字清晰可辨:
【劍道無涯唯噬可達】
"噬劍訣..."紫蘇雙劍突然交叉戒備,"天璿師叔的..."
碑後轉出個人影。不是活人,而是具青銅鑄就的劍傀,形貌是位中年女子。她胸口插著柄短劍,劍格處本應鑲嵌寶石的位置,此刻跳動著青銅火焰。
"來者...留名..."劍傀的聲音像是千萬柄劍在摩擦。
淩九霄亮出右臂劍紋。天樞、玉衡、開陽三劍之力在紋路中流轉,形成微縮星圖。劍傀的"眼睛"——兩顆青銅珠子——突然亮起:
"三劍...之子..."她僵硬地指向歸墟方向,"天璿...大人...等候...多時..."
虞清荷突然刺出戮仙劍。血芒閃過,劍傀頭顱飛起,卻在落地前化作青銅液體流回本體:"無禮...之輩..."短劍自動飛出,直取虞清荷眉心!
淩九霄開陽劍橫擋。雙劍相擊的刹那,短劍上的青銅火焰突然暴漲,順著劍身蔓延而來。更可怕的是,火焰中浮現出天璿劍主的麵容:
"淩九霄..."聲音帶著詭異的溫柔,"你終於來了..."
火焰猛地炸開。眾人再睜眼時,已置身於歸墟海底——不是真實到達,而是神識被強行拉入劍域!四周是萬丈水牆構成的巨大漩渦,漩渦中心懸浮著青銅王座。座上女子白裙勝雪,手中天璿劍卻漆黑如夜。
"歡迎來到噬劍淵。"女子——天璿劍主微笑。她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卻是與紫蘇相反的赤金豎瞳,"我等你三百年的劍心。"
淩九霄星核急速運轉。這根本不是天璿劍主本尊,而是她留在劍碑中的一道劍意化身!真正的天璿還在歸墟深處,與那青銅劍龍融為一體...
"為什麼?"紫蘇雙劍直指王座,"九曜劍派以守護為任,您為何投靠母劍?"
天璿輕笑。她撫摸著漆黑的天璿劍,劍身突然睜開無數細小的豎瞳:"傻孩子,誰說母劍是敵人?"每顆豎瞳都映照出不同時空的劍修慘狀,"它隻是...更高等的劍道。"
淩九霄突然前衝。開陽劍刺向王座,卻在半途被無形屏障所阻。天璿的身影如水中倒影般蕩漾:
"彆急,先看場好戲。"
她劍尖輕點。水幕漩渦突然透明,露出外麵真實的歸墟景象——寒生、虞清荷等人正在海麵苦戰。對手不是彆人,正是他們自己的倒影!每個"倒影"都持著青銅劍器,招式與本體一模一樣,卻更狠辣三分。
"噬劍淵的第一重考驗..."天璿的聲音帶著蠱惑,"戰勝自己。"
紫蘇突然悶哼。她右眼的搖光星核劇烈震顫,青金光束不受控製地射向水幕。光束所及之處,浮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歸墟深處的青銅劍龍正在蘇醒。它每一節"脊椎"都刺入天璿劍主體內,而女子不僅沒有痛苦,反而露出享受的神情。最可怕的是,她手中的天璿劍已經半融化,與龍頭逐漸融合...
"看到了?"天璿的化身輕笑,"這才是真正的"人劍合一"。"
淩九霄銀瞳驟縮。他終於明白天璿的理念——不是被母劍控製,而是主動將自己煉成母劍的一部分!那些青銅劍龍脊椎,實則是曆代劍修被吞噬後的結晶。
"瘋子..."紫蘇雙劍合璧,青銀劍氣斬向王座,"你這是背叛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