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的夥房同樣建在船頂,但卻比許平安等人的船要油膩臟亂的多。
令人眼前一亮的是,灶房的籮筐裡存放著許多時令蔬菜,看起來頗為新鮮。
許平安咧嘴一笑:“現在瞅見菜葉子眼都冒綠光了吧?這些天在船上天天啃魚,腥得人直犯惡心。”
他目光掃過四個夥夫:“哥幾個說是不是?”
有個夥夫偷瞄了眼大胡子,倆人眼神一碰就明白意思,賠著笑臉接話:
“大人您金貴,河魚土腥味確實難入口。我們這些常年在水上漂的糙漢早都吃慣了。”
“敢情你們不會去腥啊。”許平安笑得意味深長。
幾個夥夫被他笑得心裡發毛。大胡子剛要開口試探:
“大人您………….”
話沒說完,許平安突然一記上勾拳直擊他下巴。
伴著牙床碎裂聲,大胡子滿嘴碎牙噴了出來。
緊接著兩記重拳砸在胸口,‘砰砰’兩聲悶響,氣機直接震碎背後官服。
大胡子像破麻袋似的撞上艙壁,軟趴趴癱倒在地。
許平安看都不看他,轉身一個鞭腿掃斷旁邊夥夫的肋骨。
剩下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武者天生的怪力接連捶斷胸骨,整個過程快得連五秒都不到。
灶房裡的動靜驚動了外邊。許平安朝同行的黑曜軍扯著嗓子吼:“全給我按住!要活的!”
早就候著的黑曜軍聞聲而動,三下五除二就把船工差役全撂倒了。
對付這些有點拳腳功夫的雜魚,身經百戰黑曜軍收拾起來比大人揍熊孩子還利索。
“拿來把你!”
許平安生怕大胡子跳水跑路,拎著人衝出船艙。
正撞見宋乘風和趙勇帶著一大隊黑曜軍跳上傳來。
許平安轉頭看了眼自己官船方向,發現永安侯也被驚動了,站在甲板上眺望這邊,表情凝重。
這艘躉船也是官船,屬於崤山官府,許平安這番作為,與水匪無異。
若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緣由,此事不好處理。
“師弟,這樣乾是不是有些不妥?”
宋乘風投來問詢的目光,瞄了眼許平安手裡的大胡子。
作為延慶府的捕頭,他跟漕運衙門也沒少打過交到,他一眼就認出那是漕運衙門的差服。
“這艘船有問題,但具體是什麼事,不好說。”
許平安解釋道。
“這是崤山漕運衙門的躉船,押送的是鐵礦?”宋乘風詢問道。
“嗯。”許平安點了點頭。
沉思片刻,宋乘風沉聲道:
“你怎麼發現它有問題的。”
許平安敢動手當然是有底氣的。
“還有幾個可疑的地方:
第一,船艙裡的打鬥痕跡明顯是最近留下的。
第二,這幫人壓根不像常年在河上混飯吃的,連怎麼去魚腥味都不會。
第三,他們實在太心虛了,從剛見麵時的慌張到後來對我百依百順……
被我們這些大頭兵如此粗暴對待,正常來說,衙門裡那些老油子就算不敢得罪黑曜軍,要是心裡沒鬼早該擺譜抱怨了,畢竟咱們又不管漕運。
他們這副恨不得馬上打發咱們走的狗腿樣,擺明了心裡有鬼。”
…………連去魚腥這種小事都記這麼清楚,為什麼許平安的觀察力比我這個老捕頭還要強。
宋乘風心中又酸又敬佩,麵上卻不動聲色點頭:
“有道理。”
他接著問:“不過這裡離崤山隻剩半天路程,他們手上沾著人命,怎麼敢在崤山地界犯事?”
許平安脫口而出:“夜裡乾的。”
宋乘風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按時間推算,這船正是半夜從崤山府出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