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茨跟魏斯送了萊曼一會,在離開高地幾百米後,他們不得不返回。
此時的萊曼雖然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眼睛閉得死死的,隻能感覺到抬著自己的軍醫動作十分輕柔,在她沒怎麼動彈和說話後,動作就更加輕柔了,生怕傷到她似的。
因為一直閉著眼睛的緣故,再加上此時的困意襲來,她並不知道那些醫療部隊把死人也抬上了擔架,自然也沒有記錄。
她們穿過一段被炮彈炸的崎嶇不平的無人區,在軍醫若有若無的低語聲中,萊曼擋不住那強烈的困意,意識逐漸模糊,最後睡著了。
等她醒來時,已經在後方的醫院了。
她被放在了離手術室僅僅幾米距離的房間裡,傷口已經做過了處理,感覺好多了,試著扭動一下身子,雖然痛,但沒之前那麼劇烈了。
“處理真是快啊。”她撐著床坐起身,看向周圍,立馬就愣住了。
跟她同樣處在這個房間的還有另外六個,但他們均一動不動,身上纏著繃帶。
所有人的皮膚都是蒼白的,身體僵硬,麵部表情消失,有的甚至是骨骼都暴露出來。
他們是死人?他們就是死人!
萊曼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她是當屍體統一放在停屍間了?看著不像,畢竟是戰爭時期,後方醫院不會富裕到把病床留給他們這些屍體。
“這些軍醫指定有什麼毛病,把我和死人放一個房間……”萊曼咬咬牙,雖然跟死人待在一起沒什麼,但她現在就是想離開。
不過身體動一下,腹部的疼痛就傳來,讓她被徹底釘在了這張床上。
沒辦法,現在動一下就痛,甚至可能加重傷勢,無奈之下就想到了日記本。
既可以聊聊天,也可以把所處的環境告訴阿爾文,雖然兩人都不在一個時代,但找她或許什麼問題,在萊曼的印象裡,找她總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她把日記本掏出來,翻開第一頁,有些意外的是,原本應該在一天結束後就重置的日記本,今天卻還保留著昨天的聊天記錄。
翻到先前談話的那一頁,多了一行字,應該是在自己開槍前日記本發熱的時候出現的。
上麵寫的是“我儘量”。
看著這行德文,萊曼搖了搖頭,把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一股腦的寫出來:“阿爾文,我已經在後方醫院了,腹部的傷口已經做了處理,不過看起來還沒進行手術。另外,我跟死人被放在了一個房間裡。”
這些文字剛剛寫完,對麵的阿爾文就像一直盯著日記本似的,直接給予了回複:“荒唐合理化,這應該是秩序病感染者的症狀,要麼就單純隻是醫療人員的失誤,但我相信一定是前者,畢竟醫療人員不會笨到連活人跟死人都分不出。”
萊曼簡短的寫了個“哦”,然後詢問起自己的休假。
“很抱歉,萊曼隊長,你的休假申請並未通過,協會要求你繼續記錄後方醫院的秩序病感染者症狀。”
“我現在動一下都痛。”
“這樣嗎?那我得跟協會重新反映你的情況了,但願能通過吧。”
這場簡短的聊天結束了。
萊曼將日記本收起來,正思考著如果自己的休假申請依舊不通過該如何記錄症狀,軍醫就闖了進來,略過了萊曼,對房間內的死人輕聲細語的說道:“該準備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