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剛才對我所在陣地展開了攻擊,他們的動作詭異且僵硬,能夠正常開槍,應該還擁有自主意識,在殺死敵人後會撲上去啃食。”
“另外,受秩序病候症群影響的正常人越來越多了,在英國人對陣地發動攻擊時,一名手持火焰噴射器,瞳孔並無蜂窩狀紋路的正常士兵對自己人和敵人同時開火,將他們活活燒死。”
寫完這些報告,萊曼便放鬆下來,對於阿爾文接下來的回複也是隨便應付,她問什麼,自己就回什麼。
“你今天的工作結束了,當然,如果有突發情況,那你仍然要起來乾活。晚安,萊曼隊長。”
話題到這就已經結束了,萊曼看了看不再冒字的日記本,便合上它,把外麵的阿莉西亞喊進來,趕在討人厭的長官大念咒語似的給頒布任務前,她們躲進彈藥庫裡匆匆入睡。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美妙的夜晚,萊曼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了。
這一次不是因為英國人的炮擊或外麵的廝殺聲打擾了她的美夢,恰恰相反,戰壕裡是極為安靜的,唯一的動靜就是彈藥庫外那輕微的聲音,是斷斷續續的“滋滋”聲。
那個聲音怎麼形容呢,類似於那種水在管道中受阻的聲音。
它們逐漸從清晰到低沉,時而吵鬨,時而平靜。
萊曼大致猜到這是什麼聲音了,畢竟也在戰壕裡蹲了幾個月,這聲音簡直比母親叫她的名字還要熟悉。
那是工兵鏟撞擊較為濕潤的泥土時所發出的聲音,但奇怪的是最近並沒下雨。
她想了想,腦子裡很快冒出了那些動作詭異的英軍跟在戰壕裡遊蕩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自己人。
“那些濕潤的泥土是由鮮血造成的?”萊曼在不知不覺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這個的話,那就隻有因為受候症群影響做出各種怪異舉動的正常士兵了。
拿著水壺一邊走一邊灑水,他們或許還真乾得出來,但萊曼不願意往那個方麵想。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打算睡下去,可在不知不覺間,外麵挖土的聲音大了,好像速度也加快了,就好像一個挖掘寶藏的海盜在一個毫無人煙的孤島上挖出了一個布滿泥沙的寶箱,那種一下子獲得巨額財富的喜悅,仿佛出現在了外麵挖泥土的家夥身上。
萊曼被吵的睡不著覺,即便那隻是輕微的聲音。
她很想出去看看外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身體一開始挪動,她就像沒了骨頭似的癱軟下去。
“不想動……一點也不想動……”萊曼心裡想著,除非是像敵軍對陣地發動進攻那種能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事情出現,不然她絕不動彈。
於是,萊曼就又躺回去,靠在身後的土牆上,想要就這麼睡去,但外麵那家夥可沒有一點放過自己的意思。
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是一個深度睡眠者,這樣就不至於被那麼一點輕微的動靜吵醒。
她看了看旁邊的阿莉西亞,這家夥睡得很死,就連萊曼在她旁邊大幅度移動也未能吵醒她。
“唉……”看著阿莉西亞熟睡的模樣,萊曼歎了口氣,拿起牆角的步槍,同時掏出一把手槍,就這麼慢悠悠的走出彈藥庫,打算看看究竟是誰會在淩晨不睡覺跑這來挖土。
她來到戰壕,在左手邊兩米遠的地方看見一個跪在地上正用工兵鏟挖掘著戰壕土牆的士兵。
他是多麼的專注,以至於萊曼這名不速之客的出現都未能引起注意。
直到萊曼的腳步聲傳來,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的萊曼,用沙啞的聲音說:“我聽見了塹壕土牆裡傳來的心跳聲。”
“心跳聲?”萊曼愣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那名士兵點了點頭:“對,就是心跳聲。”
說完,士兵就把頭轉回去,拿起工兵鏟繼續挖掘,動作逐漸變得用力,每一次工兵鏟的砸下,都預示著一塊濕潤的泥土與地麵的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