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不必擔心,我們此行隻當結交許澤這位英豪,至於計策是否可行,倒是無需掛懷,能成則好,不能成則在曹操心中留下一點火種。”
“也許有一日,會有人來點燃它,曹氏、夏侯氏、許都那些公卿,皆有可能,人非一生聖明,若昏聵之時,又怎能洞悉秋毫呢?”
周瑜拍打著孫策的肩膀,自信滿滿的勸說著:“伯符,你我最大的優勢,便是年歲且輕,曹、袁之流已入壯末,大業未來可期。”
“說得好!”
孫策神采飛揚,有周瑜在身邊,不光是各種策略有人商議,而且心性上亦常得鼓勵,實乃是良師益友。
樅陽渡口,兩方相見之後,冰釋前嫌,此前各為其主,在淮丘關大戰,但現在同為漢臣,表麵上自然不必相攻。
許澤和孫策先是聊起了袁術篡逆之事。
又說起了孫策之父孫堅當年為袁術所害,差點糧草不濟死在討董的路上,很快便達成了共識,裕溪口之事商議也算順遂。
許澤在一切談妥之後,率先提出了和孫策在樅陽一帶多停留幾日,沒想到孫策一口答應,好像正中下懷。
於是兩人把酒言歡幾日,無所不談,儘顯彼此英雄氣概,孫策的確從心底裡欣賞許澤,治民、軍略皆有大誌,不以天下為業,以救千萬大漢子民為任,屬實是忠正英雄。
感覺之前對他的印象有些偏頗,也許,許澤隻是受曹操的影響,方才常用虛實之道領軍作戰,奸詐應是來自於曹操。
一直到六日後,孫策接到了一封緊急密令。
彼時他正和許澤在空曠山崗的草廬中對練,前去查看後,虎目猛瞪許澤,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周瑜在旁忙湊過去發問:“何事如此驚訝?”
孫策將密信交給周瑜,對許澤道:“許子泓!袁術怎麼會被逼到丹陽?!”
許澤兩手一攤,茫然道:“我不知道啊,這幾日,我們不都是在一起暢談山水嗎?!”
“你說話好冷漠,好像我不曾讓你快樂過。”
孫策:“……”
周瑜亦是麵色大變,神情陡然轉冷,道:“壞了,伯符,我們需立刻返回丹陽!”
袁術跑了這麼久,竟然始終未能跑出徐州、揚州,又被追殺逼回了丹陽!
他若是死在丹陽,那孫策的名聲將會從此萬劫不複!
絕不會有大義滅親的說法,江東各家族隻會抓住他恩將仇報死命的口誅筆伐!
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迅速回丹陽去,出兵將袁術再逼去廣陵,讓陳登來殺!
袁術篡漢自立那是大義失道,而孫策在其父死後得袁術恩情,此乃小義情分,那大義上他占不到多少,而小義儘失。
本來江東士族對他孫氏大多是敬畏、懼怕、厭惡,若是有了如此話柄,日後人心更難齊聚。
“你真不知道?!”
孫策緊盯著許澤那一張正氣凜然、陽光四射的麵龐,有點拿不準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主要許澤的傳聞、逸事,除卻到了廬江納了江北二喬這種傳聞之外,全是誇讚!
不足以判斷一個人的用心。
當然,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需將袁術驅趕出去,以免釀成大禍!
周瑜此刻都已經想好了,火速趕回丹陽後,將袁術一行擊退,驅趕至丹徒,然後以舊時情義釋之,留下知恩圖報的美名!
“我真不知道,對了,”許澤陽光而和善的笑著,拱手道:“既然伯符要回去處理大事,今日便不再挽留了,本來日後想介紹與你相識。”
“此次隨我來渡口的兩名宿衛,典韋你見過了,這位亦是我推心置腹的兄弟,”許澤將曹昂拉了過來。
孫策和周瑜卻無多少心思再虛與委蛇的結交,隻是敷衍的展露笑意。
許澤道:“他姓曹,名昂,字子修,是我家主公的嫡長子。”
“曹昂?!”
“曹氏大公子……”
孫策和周瑜兩人微微呆滯,死死地盯著曹昂。
這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許澤早就看破了用意。
怪不得他如此大方豪邁的前來赴會,曹昂在身邊,他們什麼離間計策都沒用!
“姓許的,你!”
孫策一口氣沒上來,淤堵在胸口,他真想上去將曹昂砍死,可許澤、典韋一左一右護住,身後又有上百袖袍鐵鎧的精壯勇士,鐵桶一樣,根本就進不去。
自己帶來的人若是陷入久戰,大事休矣。
他歸心似箭,哪裡還敢被許澤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