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削藩血案_嘻哈史詩看古今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09章 削藩血案(1 / 1)

漢景帝三年春,長安的柳絮像雪花般飄進丞相府時,晁錯正在給景帝寫奏疏。他握著狼毫的手青筋暴起,硯台裡的墨汁被濺得四處都是,在竹簡上暈成團團烏雲——就像他此刻望向窗外的眼神,陰鷙而鋒利。

“大人,袁盎求見。”管家掀開竹簾,語氣裡帶著幾分忐忑。晁錯捏著奏疏的指尖頓了頓,狼毫在“削藩”二字上拖出道墨痕,像極了去年他彈劾吳王劉濞時,對方眼裡閃過的狠戾。

“讓他在偏殿等著。”晁錯將竹簡往案上一摔,起身時撞翻了身後的書架。《商君書》《韓非子》嘩啦啦散落一地,他盯著封麵上的“法”字,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抓著他的手,說“你這性子,遲早要惹禍”。

袁盎走進偏殿時,衣擺上還沾著柳絮。這位前吳國丞相搓著雙手,臉上堆著笑:“太常大人風采依舊啊,聽說您又給陛下上了《削藩策》?”

晁錯沒說話,指腹摩挲著腰間的玉具劍——那是景帝親賜的,劍鞘上刻著“忠直”二字。袁盎的目光落在劍上,笑容僵了僵:“大人可知,吳王已在封地鑄錢煮鹽,招兵買馬十餘年?您這削藩令一下,怕是要逼反他們啊!”

“逼反?”晁錯冷笑一聲,“若不削藩,等諸王坐大,陛下的龍椅還能坐穩嗎?當年惠帝時,齊王劉肥占了七十餘城,您不是也勸過先帝削地?”

袁盎的臉漲成豬肝色,他想起自己曾收受吳王賄賂的事,忙轉移話題:“可諸王都是陛下的叔伯兄弟,血脈相連,哪能說削就削?”

“血脈?”晁錯猛地起身,佩劍磕在案幾上,“當年呂後封諸呂為王,劉姓諸王不也照樣反了?七國之亂若是要反,早晚都會反,與其養癰為患,不如先發製人!”

袁盎後退半步,撞上身後的博古架,青瓷瓶晃了晃,險些摔碎。他望著晁錯眼底的血絲,忽然想起民間流傳的“晁錯削藩,不死不休”的傳言,喉嚨裡不由得發緊。

送走袁盎後,晁錯站在庭院裡,看柳絮落在自己新做的朝服上。那是件黑色深衣,領口繡著紅色的獬豸——傳說中能辨是非的神獸。他伸手拂去柳絮,卻看見管家捧著封信匆匆走來:“大人,老家送來的。”

信是父親寫的,字跡顫抖得厲害:“錯兒,聞汝欲削藩,老夫夜不能寐。昔者吳王因太子之死,已懷恨二十年,今又奪其封地,豈肯善罷甘休?劉氏宗親,豈容外人置喙?汝當知‘疏不間親’之理,速止此舉,免招殺身之禍!”

晁錯捏著信紙的手發抖,想起父親在潁川老家種田的模樣。二十年前,他跟著張恢學申商刑名之學,父親曾指著他讀的竹簡罵“儘是些刻薄寡恩的東西”,如今卻要寫信求他停下。

“回封信給父親,”他將信紙塞進炭盆,看火星子卷著字跡往上飄,“就說兒子為國儘忠,死得其所。”

申時三刻,景帝在宣室殿召見晁錯。年輕的皇帝穿著素色常服,案幾上擺著吳王劉濞的彈劾奏章,上麵寫著“晁錯離間骨肉,欲危社稷”。晁錯掃了眼奏章,看見“離間骨肉”四字時,想起自己剛上的《削藩策》裡寫著“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之,其反遲,禍大”。

“太常以為,朕該如何?”景帝指節敲著奏章,聲音裡帶著疲憊。晁錯看見他眼角的細紋,想起這位陛下還是太子時,曾因下棋打死吳王太子,如今終於要麵對當年種下的惡果。

“臣請陛下立刻下詔,削奪吳王的會稽、豫章郡,楚王的東海郡,趙王的河間郡...”晁錯往前一步,腰間玉佩撞擊案幾,發出清越聲響,“先發製人,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景帝盯著他的臉,忽然想起晁錯做太子家令時,總在深夜捧著《尚書》來敲他的門,說“殿下需知興亡之道”。殿外傳來烏鴉啼叫,他摸了摸案上的青銅鎮紙,上麵刻著“如履薄冰”四字,是文帝臨終前賜的。

“太常先回去吧,”他揮了揮手,“容朕再想想。”

晁錯走出宣室殿時,看見袁盎正與竇嬰在廊下低語。兩人看見他,立刻閉了嘴,竇嬰的手按在劍柄上,指節泛白。晁錯想起這兩人都是外戚,與諸王多有聯姻,不由得冷笑一聲——在他眼裡,這些舊貴族都是阻礙新政的絆腳石。

深夜,晁錯在書房改奏疏。燭火忽明忽暗,他聽見窗外傳來野貓打架的聲音,像極了朝堂上那些老臣的爭吵。忽然有片柳絮飄進窗來,落在“削藩”二字上,他伸手拂去,卻在指尖留下道灰痕,像極了父親信裡的“禍”字。

“大人,該歇息了。”管家端來參茶,目光落在他泛青的眼窩上,“自從您上了《削藩策》,已有三位禦史中丞稱病在家...”

“稱病?”晁錯灌下參茶,滾燙的茶水燙得舌頭發麻,“等削藩令一下,他們就該知道,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他們諸侯的天下!”

話音未落,便聽見院外傳來喧嘩。他起身掀開簾子,看見十幾個錦衣武士闖進來,為首的赫然是中尉陳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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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晁錯,接旨!”陳嘉展開黃綾,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忍,“著即腰斬於市,家人流放嶺南。”

晁錯覺得耳邊嗡的一聲,手裡的茶盞“當啷”落地。他看見陳嘉身後站著袁盎,對方不敢與他對視,低頭盯著地上的碎瓷片。

“為什麼?”他抓住陳嘉的手臂,“陛下明明答應了削藩,為何要拿我開刀?”

陳嘉彆過臉:“七國聯軍已過函穀關,聲言‘誅晁錯,清君側’...陛下他...”

晁錯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淒厲:“原來如此...原來我不過是顆棋子,陛下要用我的血,換七國退兵!”他轉頭看向袁盎,“是你跟陛下說的吧?說殺了我,吳王就會罷兵?”

袁盎後退半步,撞在廊柱上:“太常勿怪,如今唯有犧牲你一人,才能平息戰亂...”

“犧牲?”晁錯猛地扯住他的衣領,“當年你在吳國收了劉濞多少好處?現在卻來勸陛下殺我!你們這些舊貴族,根本容不得新政!”

陳嘉示意武士拉開晁錯,黃綾在風中揚起,露出上麵的朱砂字。晁錯忽然想起父親的信,想起自己寫《削藩策》時,筆尖刺破竹簡的觸感,想起景帝誇他“真乃社稷之臣”時的笑容。

“我不服!”他掙紮著喊道,“我要見陛下!我要當麵問他!”

“來不及了。”陳嘉低聲說,“七國軍隊已到霸上,陛下命我等即刻行刑。”

晁錯被拖出丞相府時,看見長安百姓聚在街邊,指指點點。有人朝他扔菜葉,喊著“禍國殃民的酷吏”,有人沉默不語,眼裡卻帶著不忍。他想起自己推行算緡令時,那些富商大賈也是這樣罵他,可國庫卻因此充實了數倍。

刑場設在西市。晁錯被按在鍘刀下時,看見遠處的未央宮,飛簷上的鴟吻在夕陽下泛著金光。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景帝時,對方穿著便服在太液池邊讀《韓非子》,自己冒冒失失上前議論,竟被讚“有管仲之才”。

“陛下,您可曾想過,殺了我,七國就會退兵嗎?”他望著天空,晚霞紅得像血,“他們要的是天下,不是我一個晁錯...”

劊子手舉起鬼頭刀時,晁錯忽然笑了。他想起自己寫的《言兵事疏》,想起在太子府徹夜長談的夜晚,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歎息。原來這世上最鋒利的刀,不是鍘刀,而是帝王的猜忌與妥協。

血濺在青石板上時,長安的暮鼓響了。袁盎站在刑場邊,看著晁錯的屍體,忽然想起他曾說“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如今人已死,削藩令卻未廢除,七國聯軍仍在逼近,他忽然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勝利,還是悲劇。

三日後,周亞夫率軍擊潰吳楚聯軍的消息傳來時,景帝正在晁錯的靈前祭酒。他望著案上的《削藩策》,指尖停在“諸侯強大,天子所難治也”一句,忽然問身邊的竇嬰:“你說,晁錯若泉下有知,會怪朕嗎?”

竇嬰看著皇帝眼角的淚痕,想起晁錯被拖走時的呼喊,最終垂下頭:“太常忠君愛國,定能體諒陛下的難處。”

景帝沒說話,將酒潑在靈前。酒香混著血腥氣,彌漫在丞相府空蕩蕩的庭院裡。遠處傳來孩童的歌謠:“晁錯削藩,腰斬東市,七國之亂,血流成河...”

他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那是晁錯送的,刻著“明法”二字。如今玉佩還在,人卻已不在了。景帝忽然想起晁錯說過,商鞅雖死,商法不滅,如今他晁錯雖死,削藩之策卻已推行,或許這就是代價吧。

夕陽西下,未央宮的飛簷投下長長的陰影,像極了晁錯最後一眼看見的鍘刀。這位力主削藩的太常,終究成了棋盤上的棄子,卻也用自己的血,為大漢王朝的中央集權,鋪就了一條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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