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命天尊的觸須刺穿歸墟時，林風無名指燃起的青白色燈焰竟發出裂帛之音。玄裳的魂魄在指骨內凝成七枚燈篆，每枚篆文亮起，虛空便多出三百道裂痕——那些裂痕裡湧出的不是混沌氣，而是初代守燈人被剝皮抽髓時的慘叫。
"用我教你的燈篆對付我？"織命天尊的聲音讓青銅織機震顫，九百天缺之痕的頭骨同時噴出黑火，"你可知這燈篆的每一筆..."觸須突然卷住兩具玄裳骸骨，將她們煉成血墨，"都是用守燈人的脊髓寫的！"
林風肋骨的命燈突然爆裂。飛濺的燈油裡浮現出第七世玄裳被製成燈篆的畫麵：她的脊椎被青銅織機碾成墨汁，哀時尺的碎片正在蘸取這些墨汁書寫"長明"二字。當最後一筆落下時，她破碎的瞳孔裡倒映著林風斬殺自己的刀光。
"師父的脊髓..."林風無名指上的燈篆突然逆流，青白火焰順著經脈燒向心臟，"正好用來焚儘你這織命的孽障！"
玄裳骸骨煉製的血墨突然沸騰。織命天尊的觸須在墨汁中扭曲成草編蚱蜢的殘肢，每截殘肢都帶著倒刺紮入林風神魂。九百頭骨噴出的黑火凝聚成老乞丐的麵容，這張臉張開嘴，吐出的竟是林風嬰兒時的啼哭錄音。
啼哭聲撞上燈焰的刹那，往生河突然斷流。河床裂開萬丈深淵，深淵底部懸浮著青銅織機的核心部件——三千六百枚刻滿燈篆的紡錘。林風被黑火灼燒的神魂突然分裂出九百道虛影，每道虛影都握著他輪回時用過的本命法器。
"你以為分裂神魂就能抗衡織命？"織命天尊的觸須突然生出複眼，每隻眼睛都映出林風被製成天缺之痕的場景，"這九百道分魂裡，有八百九十九道是我埋下的暗樁！"
最左側的分魂突然暴起。這道虛影握著第二世時的毒龍匕，刀鋒卻裹挾著燈篆的火星刺向林風後心。無名指上的玄裳魂魄突然尖嘯，七枚燈篆脫離指骨，在虛空凝成血色紡錘——正是深淵底部那三千六百枚中的祭品！
"風哥兒，用輪回毒血染燈！"玄裳的聲音從紡錘內部傳出，"這些紡錘是初代守燈人的腿骨！"
林風反手扣住毒龍匕。刀鋒割破掌心時，他故意讓分魂的毒液混入燈焰。青白火焰瞬間變成紫黑色，火舌舔舐到深淵底部的青銅紡錘時，整個歸墟響起骨骼碎裂的脆響。
織命天尊的觸須突然痙攣。祂的核心紡錘群中，三百枚沾染毒血的紡錘開始自燃。火光照亮深淵石壁的刻痕——那些被歲月掩埋的壁畫上，初代守燈人們正用脊椎骨書寫燈篆，而站在祭壇頂端收割燈篆的，赫然是青年時期的織命天尊！
"原來你連嫡傳弟子都騙..."林風將毒血抹在無名指燈篆上，"他們直到被煉成紡錘，都不知道燈篆的真正用途！"
紫黑火焰突然暴漲。三千六百枚紡錘中有半數調轉方向，尖頭對準織命天尊的複眼觸須。林風分裂的九百道神魂突然同時掐訣，深淵底部浮起十萬根守燈人的肋骨，每根肋骨都刻著被篡改的燈篆。
"你教他們以脊髓為墨，卻沒說燈篆實為命鎖。"林風踩碎最近的分魂，將它的能量注入肋骨陣眼，"現在十萬命鎖反噬其主..."十萬肋骨突然拚合成遮天巨掌，"該讓織命者嘗嘗被命鎖的滋味了！"
巨掌拍下的瞬間，織命天尊的觸須突然裂開。每根觸須都吐出草編蚱蜢，這些蚱蜢複眼中射出青銅光柱，在虛空交織成更大的織命機杼。林風悶哼一聲，發現自己的無名指燈篆正在被光柱改寫——玄裳的魂魄被強行抽離，煉成新的紡錘原料！
"你以為喚醒初代守燈人的怨念就能贏？"織命天尊的冷笑震落十萬肋骨，"他們的怨氣正是織命機杼的燃料！"
玄裳的魂魄在青銅光柱中扭曲。她的靈體被拉長成燈篆的筆畫，每道筆畫都連接著深淵底部的紡錘。林風突然感覺心臟被無形絲線纏繞，那些絲線另一端竟係著自己輪回時殺死的所有至親。
"你的每一場殺戮，都在替我編織命鎖。"織命天尊的觸須突然刺入林風太陽穴，"現在該收網了——"祂從林風顱內扯出團跳動的記憶光球，"看看你珍視的師徒初遇真相！"
光球炸開的畫麵令林風窒息：三百年前的雨夜裡，渾身是血的玄裳根本不是撿到棄嬰，而是從青銅織機逃出來的失敗品。她將還是嬰兒的林風按在織命台上時，脖頸後浮現的正是織命天尊的草編烙印！
"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織命天尊的觸須撫過林風開裂的眉心，"故意讓殘次品帶著你叛逃，才能培育出最完美的天缺之痕..."
深淵底部的十萬肋骨突然軟化。它們融化成銀灰色髓液，順著青銅光柱倒流回織命機杼。林風無名指上的燈篆開始褪色，玄裳的魂魄被煉成新的觸須，末端卷著那柄毒龍匕刺向他的丹田。
"你以為的救贖，不過是劇本的高潮章節。"織命天尊的複眼映出林風破碎的道胎，"現在，該寫下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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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突然握住刺來的毒龍匕。他主動讓刀鋒貫穿胸膛，噴出的心頭血染紅了十萬肋骨融化成的髓液："師父教過我..."紫黑火焰突然變成純白，髓液在火光中凝成新的燈篆，"最完美的騙局，要留給自己破！"
純白燈篆照亮深淵壁畫。那些記載著織命天尊偉業的圖案突然剝落，露出後麵血淋淋的真相——青年時期的織命天尊跪在初代守燈人腳下，脖頸拴著草編命鎖，正將同門的脊髓煉成燈篆！
"原來你也是奴隸..."林風撕開胸膛，將燃燒的道胎按進壁畫，"現在輪到主人蘇醒了吧？"
織命機杼突然卡頓。深淵底部傳來鎖鏈斷裂聲，三千六百枚青銅紡錘中有半數調轉方向。林風的無名指燈篆突然暴漲，玄裳的魂魄從觸須中掙脫，帶著染毒的燈焰撞向織命天尊的核心複眼。
"不可能！"織命天尊的觸須瘋狂拍打虛空，"初代守燈人早被我..."話未說完，祂的複眼突然滲出銀灰色髓液——那些髓液在空中凝成三百道虛影，正是初代守燈人的殘魂！
林風道胎燃燒的火焰突然變成青色。他抓住最近的三道殘魂，將他們煉成燈芯按進無名指："真正的燈篆不是寫在紙上..."七枚燈篆脫離指骨，在織命天尊體表烙下焦痕，"是刻在奴隸反叛的脊梁上！"
歸墟開始崩塌。青銅織機的零件如流星墜落，每塊碎片都映出織命天尊潰敗的場景。當最後一塊刻著"天缺"的碎片插入祂眉心時，林風聽見初代守燈人們的歎息——那歎息聲中，竟夾雜著玄裳嬰兒時期的啼哭。
"你以為贏了？"織命天尊崩解前突然大笑，"歸墟之外還有三十三重織命天..."祂的殘軀突然爆炸，將林風卷入青銅風暴，"我在那裡等你來改寫命簿！"
風暴平息時，林風躺在往生河乾涸的河床上。無名指的燈篆隻剩半枚，玄裳的魂魄蜷縮在指骨裂縫裡，手中攥著半片草編蚱蜢的翅膀。他抬頭看向歸墟破碎的天穹，那裂縫後隱約可見三十三重旋轉的織命羅盤，每重羅盤上都站著百萬個麵無表情的織命者。
"師父..."林風用燈焰修補著草編蚱蜢，"下一課該學怎麼燒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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