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釣竿刺破雷池的刹那,林風嗅到七歲那年海邊的鹹腥。孩童掌心懸浮的竹蟋蟀籠嗡嗡震顫,籠中十萬劍修正重複著渡劫失敗的場景——他們的本命飛劍插在飼道陣圖中央,劍穗末端拴著林風此刻劇烈跳動的心臟。
"好玩嗎?"孩童指尖輕彈籠壁,林風的心臟突然停滯,"你斬殺劍祖那招"芻狗焚天",還是我教蟋蟀打架時悟出的呢。"
噬道蟲卵在籠中爆開,粘稠漿液濺到林風臉上。他嘗到七歲那碗長壽麵的味道——麵湯裡浮著的不是蔥花,而是初代守燈人剜出的眼珠!
"你猜老乞丐下麵用的什麼湯頭?"孩童突然掰斷蟋蟀腿,林風左膝傳來粉碎性劇痛,"是第三紀元飼道殿主熬了十萬年的輪回髓。"
林風踉蹌跪倒時,腕間因果魚線突然繃直。他看到自己的脊椎正在異化成釣竿,尾椎骨鑽出的魚線刺入虛空,末端拴著清璿僅剩的半縷殘魂——她正在被三千噬道蟲分食!
"彆動。"孩童吹氣凝成雷劫,"你掙紮得越狠,她魂飛魄散得越快。"
草編繭房突然收縮,六麵牆浮現出林風前七世斬殺的至親。他們脖頸後蠕動的噬道蟲突然仰頭,蟲口吐出浸泡著記憶的雷漿泡泡。第一顆泡泡炸開的畫麵令林風窒息:玄裳剜出道胎時,腹腔內蜷縮著個草編胚胎——正是此刻孩童手中的蟋蟀籠!
"現在明白為何選你了?"孩童的瞳孔裂成複眼,倒映著三十三重飼道殿的琉璃瓦,"你七歲編的蚱蜢,比那些老東西的仙器更合蟋蟀籠的尺寸。"
林風突然咬碎舌尖,混沌雷漿裹著精血噴在釣竿。當血珠觸及青銅材質的瞬間,釣竿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每道裂紋裡都蜷縮著個突破失敗的修士殘魂!
"破!"
血珠突然爆燃,劫滅劍種在灰燼中重組。劍鋒刺向蟋蟀籠的刹那,籠中十萬劍修突然調轉劍鋒。林風看見自己的倒影出現在每柄劍身上——白衣染血的劍仙、魔紋纏身的修羅、背生六翼的妖尊......
"你每殺一個自己,就離我更近一步。"孩童嬉笑著晃動籠子,劍修們的慘叫聲竟與林風心跳同頻,"你猜猜看,這把劍刺穿的是誰?"
劍鋒入體的瞬間,林風右眼突然淌出星髓。液體觸及蟋蟀籠的刹那,他窺見籠底刻著的古篆——竟是自己七歲在海灘寫下的"風"字!每一筆劃都由老乞丐的骨灰混著雷漿凝成。
"這是...我的字?"
"是你寫的投名狀呀。"孩童突然撕開胸膛,露出體內蠕動的草編臟腑,"當年你哭著求老乞丐教草編手藝時,不就是在求這份機緣麼?"
記憶如毒龍倒灌。林風看見七歲的自己跪在暴雨中,老乞丐枯槁的手指不是握著蘆葦,而是捏著初代守燈人的喉骨。那些所謂的草編技法,實則是用守燈人脊髓在虛空刻印飼道契約!
"現在該交束修了。"孩童掌心浮出草編戒尺,尺麵浸滿曆代突破者的腦漿,"把你那招"芻狗叩天"的感悟刻上來。"
雷池突然沸騰,十萬劍修的殘魂在池中哀嚎。林風握劍的手劇烈顫抖,劍鋒離孩童眉心僅剩三寸,卻再難推進分毫——清璿的殘魂正在被噬道蟲拖入池底!
"我教過你。"孩童的戒尺突然軟化,纏住林風脖頸,"芻狗要學會搖尾巴。"
混沌雷漿順著戒尺倒流,林風的天靈蓋突然裂開。當第一滴雷漿觸及神魂時,他看見自己跪在飼道殿前,正將玄裳的殘魂係在因果魚線上——而魚竿另一端握在七歲的自己手中!
"不!"
涅盤火突然從心臟爆燃,林風抓住戒尺塞進口中。草編材質的戒尺在喉間化作帶刺的雷漿,他咽下的不是疼痛,而是七歲那年偷喝的那口渾酒——酒液裡泡著的劍種胚胎在此刻蘇醒!
"我叩的不是天。"林風突然捏碎自己的喉骨,迸發的星髓凝成草繩,"是你這裝神弄鬼的蛐蛐兒!"
草繩甩出玄奧軌跡,竟與七歲編蚱蜢的手法如出一轍。蟋蟀籠突然劇烈震顫,籠中劍修們的本命飛劍調轉方向,劍柄處浮現出林風在海灘練劍的記憶畫麵——那些笨拙的劍招裡,藏著老乞丐刻意留下的飼道破綻!
"你竟敢用我教的招式..."孩童複眼滲出雷漿,琉璃瓦般的皮膚開始碳化,"噬主!"
"錯了。"林風踏著因果魚線躍起,足尖點在清璿殘魂的眉心,"我拜的師父叫玄裳,學的第一課是..."涅盤火突然裹住蟋蟀籠,"寧為灰燼,不作燈油!"
籠中十萬劍修突然齊聲長嘯,他們的本命飛劍在火中熔成鐵水。當鐵水凝成斬道鍘刀的刹那,孩童脖頸後的草編命線突然顯現——正是林風七歲編的那隻蚱蜢的右須!
鍘刀落下的轟鳴震碎三十三重雷池,林風在風暴中抓住飄散的因果魚線。當最後一根魚線被涅盤火焚儘時,他聽見七歲自己的哭喊:"你斬了我,就永遠找不到真正的飼道殿!"
"不需要找。"林風將灰燼撒向虛空,"從今日起,每個修士都是自己的飼道人。"
草編繭房突然展開,化作覆蓋星域的渡劫台。當第一道自主引發的雷劫劈落時,斬道鍘刀的殘片在火光中重組——這次,握刀的是十萬修士的虛影,而鍘刀下的,是無數個正在崩潰的蟋蟀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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