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奢侈品不過是小事,年度樞務堂會議才是重中之重。
會議開場,彭玉麟便彙報國家民族同心會的發展情況。
目前,同心會已有二十萬會員,他們如繁星般散落於各行各業,深度融入西軍與西王府的各個領域。
會議廳內,眾人聽聞會員發展態勢良好,臉上皆露欣喜之色。
然而,彭玉麟話鋒一轉,開始談及存在的問題。
他先講了一位老兄弟、老功臣的故事。
此人自金田團營起,便投身太平軍蕭朝貴部,隨西軍南征北戰,作戰英勇且多次負傷。
後來因傷轉業,擔任重慶府長壽縣的刑獄典吏。
起初,他兢兢業業、一心為公,但聽聞太平天國官員享有特權,那些同村入伍的太平軍兄弟妻妾成群、奴仆環繞,心態逐漸失衡。
他開始虐待犯人,逼迫犯人家屬交錢。
交錢者不僅能免除苦役,還可帶外麵女子進監獄尋歡作樂。
他還私自承接外麵工坊重體力、易染病的活計。
比如染坊的浸染工,每日搬運數十斤染缸,反複浸軋布料,既耗力氣,手部皮膚還常因接觸藍靛、明礬等潰爛;
染料研磨工需手工碾磨礦石、植物染料,日均處理超400斤,吸入礦物粉塵易患矽肺病,接觸植物染料易致敏引發哮喘。
按西王府法令,這些工種工坊主需支付高額工錢,做好防護並常換人,以防工人染上職業病。
但這位老功臣卻強逼交不出錢的犯人乾這些活,所得工錢全入私囊。
直到一位被虐待致死的犯人家屬收屍時,從其衣服夾層裡,發現血書並上報地方督查部門,此事才得以敗露。
彭玉麟敘述完後,意味深長地看向蕭雲驤。
“此人出身大王親衛隊,自道縣起便隨大王出生入死,地方同誌不敢擅自處置,故而上報於我。”
蕭雲驤歎了口氣,點頭道:“我知曉,他叫程建成,重慶奪門之戰時,他就在我身邊並肩拚殺。”
“他還托人給我帶信求情,免他一死。”
說罷,他看向曾水源,“兄長,你有何意見?”
曾水源思索片刻,道:“交由有司審判,做到有理有據,不枉不縱。再將他的罪行登報,以儆效尤。”
蕭雲驤頷首,又看向賴文光。
賴文光主管軍事,此事本與他無關,但他明白蕭雲驤的意思——這是廣西老兄弟犯事,蕭雲驤想聽聽他的意見。
“殺了。”賴文光言辭乾脆,稍作停頓又補充道,“我們行事應隻論對錯,不論出身。”
蕭雲驤再次點頭,頗為痛心疾首:“往小了說,物件久不清理會沾染汙垢;往大了講,政權和國家無論初衷多麼高尚,總會混入雜質。”
“世間不存在一塵不染的事物,這是無可奈何的。”
“然而,我們當下與清廷、天國競爭,未來還將與泰西諸國角逐。”
“除了宗旨、綱領、執行力等因素,自淨能力的競爭也至關重要。”
“若做不到公正、平等、公理占上風,就會被貪汙腐化、裙帶關係、利益同盟所反淘汰,屆時政權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所以,日後遇到類似問題,無論是誰,交有司依法依規辦理,不必請示任何人。”
“除登報外,還要在政府人員定期培訓,和政務學院教材中加入他的事例,讓大家引以為戒。”
彭玉麟點頭,繼續彙報問題。
前些年,西王府官職無人問津,如今西王府在四川站穩腳跟、事業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