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戲接連拍攝,不知不覺夜幕已然降臨。
晚上11點,細密的雨絲如牛毛般,淅淅瀝瀝地飄灑而下。
蘇璃換好服裝從換裝室出來,淺夏立刻快步上前,將她的外套遞過去。
神色認真,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
“剛剛老大打來電話,南江彆墅那邊已經為你備好了衣物,直接過去就成。”
蘇璃伸手接過外套,對淺夏探究的目光視若無睹,與她並肩往片場出口走去。
恰在此時,徐悅迎麵走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開口:
“回去啦?”
蘇璃抬眸望向夜幕,漆黑的天幕中繁星隱匿,細雨似有若無地飄著。
她神色平靜,語氣淡然地回應:
“嗯。你們那邊商量好了嗎?”
徐悅從隨身的包裡拿出文件,遞向蘇璃,解釋道:
“我和編劇仔細商量了一番,按照你之前提的想法,對劇本做了相應改動。”
在原本的劇情框架裡,吳楚嫿與孟煜之間的感情戲占比過重,使得角色的格局和深度被削弱。
而且,原設定裡吳楚嫿的結局,是深陷宅鬥的泥沼,最終香消玉殞。
可她,分明是一位心懷天下、滿心都裝著子民的公主。
在劇情的後期,她始終奔波忙碌,為國家的興衰、百姓的疾苦殫精竭慮。
這樣的她,又怎能輕易被困於內宅那局促的一方天地。
僅僅因為兒女情長,就黯然走向生命的儘頭?
她理應是自由不羈的風,是翱翔天際的鷹,是劃破黑暗的閃電。
不管外界風雨如何肆虐,哪怕山河破碎,國家陷入衰微絕境。
她都永遠是那個肆意灑脫、光芒萬丈的吳楚嫿,絕不會被命運的枷鎖禁錮。
她可以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以無畏的勇氣扞衛心中的正義與家國。
卻絕不是在陰翳的內宅爭鬥中,無聲無息地凋零消逝。
且,那麼有智慧,看過外麵世界的女性,怎麼可能甘願困於內宅。
蘇璃心中有數,同徐悅道彆後,便乘車回了南江。
那套彆墅占地麵積廣袤,宛如一座遺世獨立的宮殿。
門口,高大的鐵門莊嚴肅穆,其上的雕花在朦朧雨霧裡若隱若現,散發著歲月沉澱的古樸韻味。
彆墅主體大量采用玻璃幕牆,在淅淅瀝瀝的雨中,雨滴不住地敲擊著玻璃,順著光滑的表麵蜿蜒而下。
月光奮力穿透雨幕,灑落在玻璃幕牆上,折射出幽冷的光,與四周氤氳的夜色交織纏繞,難解難分。
雨幕之中,彆墅庭院裡閃爍的燈光,給這清冷雨夜中的彆墅增添了幾分煙火氣息,卻又轉瞬被無邊的雨絲與夜色衝淡。
車子緩緩駛進庭院,剛一停穩,蘇璃點亮手機屏幕,上麵空空蕩蕩,毫無新消息提示。
開車前,她給時嶼白發了條微信,直至此刻,都沒收到對方回複。
蘇璃微微皺眉,將手機放回兜裡,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一把傘適時出現在她頭頂,擋住了落下的雨滴。
蘇璃抬眼看向持傘之人,是淺夏。隻見淺夏神情略顯不自然,說道:
“你要是感冒,我可沒法向少主交代。”
雨順著傘沿滴落,落在淺夏肩頭,黑色的衣服瞬間顏色變深。
明明,她也置身於雨中。
蘇璃伸手接過傘,將淺夏也納入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