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白愣了一下,深邃的黑眸抬起,一瞬不瞬地凝著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深沉醇厚,從胸腔中穩穩傳出,
“沒有。”
說罷,他抬起手,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她溫熱的額頭。
隨後站起身,坐到蘇璃右側,語調不緊不慢,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我是獨生子,怎麼突然問這個?”
“剛剛做了個夢,好像夢到你了。”
蘇璃輕輕搖了搖頭,眉頭微微蹙起,神色帶著幾分迷茫,
“又好像不是你。”
那個夢的片段太過詭異,兩個片段的人物表現太過割裂,讓她不由自主聯想到了人格分裂。
除了偏執性人格障礙外,人格障礙還包含分裂性人格障礙這類病症。
她其實有點懷疑除了偏執症,他是不是還有彆的症狀,比如人格分裂。
但這種話,她不會這樣在他麵前提起。
這就好比直白地問彆人是不是有神經病,實在太過於冒犯。
況且,這僅僅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罷了。
時嶼白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探尋出彆的東西。
可那雙眼如同平靜的湖麵,沒有一絲漣漪,他終究一無所獲。
他凝著她的眸子愈發沉暗,眼底隱隱壓著些難以言說的情緒,
可嗓音依舊是溫溫沉沉,還帶著清淺的笑意,仿若春日暖陽,
“如果是招你心煩的,那就不是我。”
他不會再做令她不開心的事情。
大概是發了汗,蘇璃身上有些黏糊,感到不適,輕輕動了一下。
“還難受?”
他立刻察覺,用手背貼了貼她額頭上的溫度,眼中滿是關切。
“沒。”
見她沒事,他在她旁邊躺了下去。
剛一躺下,蘇璃便主動靠過去,雙手像藤蔓一般環抱住他的腰,臉挨進他懷裡。
她貼著他呼吸,發出一聲酣暢的歎息聲,臉還在他頸間依賴地蹭了又蹭。
男人動作微頓,眼中閃過一抹柔情。
抬手將她背上滑落的被子蓋好,長臂一收,將人往懷裡攏,緊緊箍住。
鼻息間縈繞的全是他身上淡雅的木質香調。
蘇璃的精神漸漸放鬆下來,困意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襲上她的意識。
雖然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但她卻沒覺得自己睡了很久。
就感覺就像隻是做了10分鐘的一個夢而已。
房間裡,厚重的窗簾將光線嚴嚴實實遮蓋住,整個空間暗沉沉的,隻有空隙裡漏進來的幾縷光線。
在其中,能看到淡淡的灰塵在悠悠漂浮。
這種靜謐的氛圍,仿佛時間在這個房間裡靜止了一般。
時嶼白低頭靠下去,下頜枕在她的頭頂,輕輕蹭了幾下,忽然很輕地出聲,
“阿璃……”
“嗯……”
蘇璃眼皮耷拉著,整個人昏昏欲睡,隻是本能地回應著。
男人凝著遠處漆黑的角落,聲音壓得極低,低到仿佛隻是他心底的一聲呢喃,又好像話沒有說出口,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隱瞞了你彆的事情,你會不會怪我?”
他心中想著她極有可能是自由洲慕家的孩子這件事。
這件事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至今他都不敢去驗證,更不敢和她說。
再等等吧,馬上有個結果了。
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等他處理好一切關於她身世的事情,再等個合適的時機到來,他會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她。
他現在已經在慢慢調和時家和慕家的關係了。
要不了多久,應該不會像現在一樣勢同水火。
但私心來講,他真的希望她不是慕家的孩子。
這樣他們之間,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未知的阻礙。
倒不是影響他,而是影響她和她們之間。
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隻能聽到女孩勻長的呼吸聲從他懷裡傳出。
她已然睡了過去,對他剛剛的問話毫無察覺。
……
晚上七點,蘇璃滿血複活。
餐廳裡,蘇璃坐在時嶼白對麵,兩人安靜的吃著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