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混蛋也有心疼人的時候。”
清脆如銀鈴的聲音驟然響起。
無雙城,城主府一座獨立客院中,木煙化作人形現身在房間中。
她身著翠色紗衣,發梢綴著的樹藤隨動作輕晃,周身縈繞的青光將蒼白的方清雪襯得愈發脆弱。
此刻她雙臂環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卻藏著不易察覺的酸澀。
林軒指尖頓了頓,目光仍未從方清雪臉上移開。
“她體內魔氣已除,休養幾日就能恢複了,你還心疼個什麼勁。”
木煙甩了甩發間垂落的葉片,語氣刻意漫不經心,卻在尾音處染上幾分咬牙切齒的醋意。
她忍不住腹誹,自己明明是天地靈物所化的美人,平日裡沒少幫這小子,怎麼就不見他這般緊張?
見林軒沉默不語,木煙突然湊近,發間青草香裹著淡淡的靈氣拂過他耳畔:“說真的,那日你周身雷光凝成雷劫虛影,連空間都被轟出裂縫——怎麼突然爆發尊境力量?”
林軒垂眸思索片刻,掌心無意識摩挲著方清雪冰涼的指尖:“我也不知道。
那日與魔人纏鬥時,丹海中一絲沉寂多年的金色真氣突然震顫起來。緊接著...”
他眉頭微蹙,似在回憶那股洶湧澎湃的力量,“丹海像是被捅破的天河,真元如潮水般不受控地奔湧,經脈幾乎要被撐裂。”
木煙瞳孔驟縮:“金色真氣?你體內莫不是有...上古雷族的血脈?”
林軒搖搖頭,眸光中掠過一絲困惑與凝重。
此前摧枯拉朽的磅礴力量仿佛一場虛幻。
此刻丹海再次恢複平靜,懸浮其上的金色真氣明顯暗淡許多,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微弱地搖曳著。
他嘗試運轉《大荒經》,法訣在指尖流轉,可丹田之中卻毫無動靜。
往日如臂使指的真元,此刻竟如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
這詭異的變化,讓他心頭升起一股不安。
明明方才在生死關頭,金色真氣被激發後,丹海真元如決堤洪水般奔湧而出。
可此刻,任憑他如何催動,那些真元依舊沉寂不動,仿佛那真元的調動,全要看金色真氣的“心情”。
這種不受掌控的力量,既強大得令人心顫,又危險得讓人膽寒。
他不禁開始思索,這神秘的金色真氣究竟從何而來,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一聲清咳如裂帛,驟然劃破凝滯的空氣。
林軒渾身一震,指尖還懸在方清雪腕間三寸,凝滯的時間突然開始流淌。
他垂首望去,隻見那蒼白的麵容上,睫羽輕顫如蝶翼,琉璃般的眸子緩緩睜開。
刹那間,似有萬千星輝墜入幽潭,暈開驚心動魄的璀璨。
“林軒!”
她輕喚,嗓音沙啞卻裹挾著洶湧的情緒,像曆經寒冬的枯枝終於迸出嫩芽。
此刻的方清雪,目光朦朧又熾熱。
眼前人玄衣染血卻身姿挺拔,高大的身影與記憶中重合——昏睡之前,大魔肆虐,天地如墜煉獄,遮天蔽日的魔氣中,一切希望都被碾碎。
就在她絕望地閉上雙眼時,一道驚雷炸響,裹挾著熟悉的氣息。
恍惚間,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踏碎虛空而來,玄衣獵獵作響,如同真神降臨。
“媳婦彆怕,我來了!”
那聲帶著焦急與堅定的呼喊,穿過層層魔障。
如同一束光,瞬間驅散了她心中所有的恐懼,讓瀕臨崩潰的心找到了依靠。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林軒聲音微顫,難掩驚喜,大掌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像是怕驚碎一場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