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藏經閣的窗欞,在地麵織成金色的格子。薛成握著玉簡碎片,碎片邊緣的咒文正在滲出黑血,與他小臂上的赤色符文產生共鳴。小虎蹲在《祭師覺醒錄》旁,爪子按住書頁上的祖巫圖騰,貓眼倒映著逐漸清晰的字跡:“祭師豎紋乃燭龍逆鱗,觸之則兩魂相爭,非生即死。”
“這玉簡是關鍵。”慕傾城湊近查看,冰簪上的雪璃虛影突然發出清鳴,“雪璃的殘魂在震顫,它似乎認得這上麵的氣息。”她的指尖撫過玉簡裂痕,冰藍色的靈力滲入其中,竟讓模糊的字跡重新顯形。
薛成瞳孔驟縮,隻見玉簡上多了一幅巫族陣法圖,中心是眉心豎紋的祭師,四周環繞著冰麟、戰巫、魂使與燭龍的虛影。那正是他們五人的前世形態,而陣法中央刻著四個大字:五魂歸位。
“原來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吳強握緊銅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虛空子一直在收集我們的轉世,為的就是讓這陣法重現。”他忽然想起自己後背的舊傷,那是十年前在幽冥山被鬼麵蛛咬傷的痕跡,如今看來,竟是虛空子刻意留下的“血脈標記”。
小幽甩動骨鏈,鏈尾骷髏頭突然咬住一本掉落的典籍。她翻開一看,書頁上畫著與自己骨鏈相同的鎮魂器,旁邊批注著:“魂使一脈需以骨血為引,鎮守幽冥界裂隙。”想起自己從小在鬼市長大,被神秘人訓練成殺手,她忽然冷笑:“原來我隻是個備用的鎖鏈。”
錢多多突然指著窗外:“看!大長老來了!”
眾人急忙將玉簡碎片藏入《幽冥誌》,薛成順手用衣袖擦去眉心的豎紋。大長老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陰火氣息——那氣息與幽冥界的鏡像殘留如出一轍。
“老夫來取《巫族秘史》。”大長老微笑著走進來,目光在書架上掃過,“昨夜你們提到的‘血鏡咒’,或許能在書中找到破解之法。”他的視線落在薛成懷中的小虎身上,笑容忽然變得意味深長,“這靈寵倒是乖巧,不像傳說中的燭龍那麼……桀驁。”
薛成握緊小虎的爪子,感受到它的身體瞬間緊繃。大長老的話中藏著試探,而小虎的反應證實了他的猜測——眼前的老者,很可能也是鏡像空間的一部分。
“大長老可知‘五魂歸位’陣法?”慕傾城突然開口,冰簪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我們在幽冥界發現了相關記載,似乎與燭龍重生有關。”
大長老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在袖中快速結印。薛成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動作,那是幽冥宗用來觸發鏡像空間的手勢。與此同時,小虎突然掙脫他的懷抱,跳上書架,用爪子拍落一本布滿灰塵的典籍——《淩霄宗初代宗主手記》。
手記的紙張已經脆弱不堪,薛成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映入眼簾的是潦草的字跡:“吾以巫族之血,鑄淩霄之基,然燭龍現世之日,便是宗門隕落之時。”他的心跳驟然加快,翻到中間章節,看見一幅熟悉的骷髏城門圖,門楣上刻著“本心歸途”四字,與幽冥界的終章之門完全一致。
“淩霄宗是巫族建的?”錢多多驚得打翻了燭台,“那、那我們一直以為的正道宗門,竟然……”
“噓!”小幽突然壓低聲音,骨鏈纏住大長老的手腕,“他的靈力波動變了!”
眾人這才驚覺,大長老的身影正在變得透明,臉上浮現出幽冥宗護法的紋路。薛成揮劍斬向對方,混沌劍卻穿過其身體,砍在書架上——那裡露出一道暗格,裡麵放著一麵青銅鏡,鏡麵映出藏經閣的鏡像空間,而真正的大長老,正被綁在鏡像中央的石柱上。
“你們果然警惕。”虛影冷笑,聲音變成了虛空子的語調,“可惜太晚了。影武者計劃已經啟動,你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會成為我破封的助力。”
薛成這才明白,從他們踏入藏經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進入了鏡像空間。真正的現世,或許根本沒有大長老的接應——他們被虛空子用“血鏡咒”困在了這個半真半假的世界裡。
“小虎,帶我去找真正的出口。”薛成抱起黑貓,後者的瞳孔正在極速收縮,倒映出鏡像空間的裂隙。根據《巫族秘史》記載,燭龍能看見空間的真實脈絡,而小虎作為燭龍殘魂的載體,正是破解鏡像的關鍵。
小虎突然發出龍吟,黑貓形態的它再次化作小火龍,龍首撞向書架後的牆壁。磚石紛飛間,露出一條布滿巫族符文的密道,儘頭隱約可見淩霄宗後山的瀑布——那是真實世界的靈氣波動。
密道內彌漫著陳年塵土的氣息,薛成手持混沌劍開路,劍刃上的正陽咒文照亮前方。慕傾城緊隨其後,冰霧凝結成尖銳的冰錐,隨時準備應對突襲。吳強殿後,銅錘上的正陽符咒發出金光,將試圖靠近的鏡像殘影震碎。
“小心!影武者來了!”錢多多突然尖叫。
密道頂部落下無數黑影,那是幽冥宗的影武者,每個都與主角團成員一模一樣,隻是眼中跳動著幽藍鬼火。薛成揮劍斬向自己的影武者,卻發現對方的招式與自己完全同步,混沌劍每次相擊都會產生劇烈的靈力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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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我們的負麵投影!”慕傾城的冰錐刺向影武者的心臟,卻被對方用冰簪擋住,“攻擊他們等於攻擊自己!”
小幽的骨鏈纏住影武者的脖子,卻發現自己的咒文對其無效:“用混沌靈力!那是鏡像空間的克星!”
薛成會意,調動體內的燭龍血脈。紫色火焰從掌心湧出,在混沌劍上凝成巫族戰旗的虛影。當戰旗虛影掃過影武者時,那些黑影發出尖嘯,化作黑煙消散,露出裡麵包裹的火核——原來影武者的核心,竟是幽冥界的火核碎片。
“原來如此,虛空子用我們的鏡像困住我們,同時用火核吸收我們的靈力。”薛成握緊火核碎片,碎片在他掌心發出哀鳴,“但他忘了,燭龍之火能淨化一切陰邪。”
小虎的龍尾掃過密道儘頭的石門,門扉上的巫族符文亮起,竟與薛成眉心的豎紋產生共鳴。石門緩緩打開,眾人眼前出現一片熟悉的竹林——正是淩霄宗後山的“清風竹林”,空氣中彌漫著真實的竹葉清香。
真實世界的陽光比鏡像空間更明亮,薛成卻不敢放鬆警惕。他帶著眾人直奔長老院,卻在途中遇見滿臉焦急的弟子:“薛師叔!大長老被刺客襲擊,現在昏迷不醒!”
藏經閣內,真正的大長老躺在床上,胸口插著一把幽冥宗的匕首。匕首上刻著“影武者”三字,正是虛空子用來標記獵物的手段。大長老勉強睜開眼,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簡:“快……去禁地……初代宗主的手記……”
薛成接過玉簡,發現與藏經閣鏡像中看到的內容截然不同。真正的手記上寫著:“幽冥界之門本無善惡,唯有本心可破之。若見豎紋祭師,速以淩霄宗靈脈為引,喚醒燭龍真魂。”
慕傾城突然指著窗外:“看!幽冥界的裂隙!”
眾人轉頭,看見後山方向裂開一道細小的縫隙,縫隙中滲出的不是鬼火,而是純淨的燭龍真火。小虎突然騰空而起,龍身纏繞著真火衝向裂隙,薛成這才驚覺,原來終章之門的封印破裂後,燭龍真火正在現世尋找新的載體。
“小虎!”薛成想要追趕,卻被大長老抓住手腕。老者從枕頭下取出一枚徽章,正是淩霄宗初代宗主的信物,徽章中心刻著與小虎獨角相同的紋路。
“當年初代宗主背叛巫族,是為了將燭龍真魂藏在現世。”大長老咳嗽著解釋,“虛空子以為自己在利用你們,卻不知你們才是真正的鑰匙——用混沌靈力與燭龍真火共鳴,就能徹底關閉裂隙。”
薛成握緊徽章,望向窗外正在與裂隙共鳴的小虎。他終於明白,所謂的“歸鄉之路”從來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幽冥宗的陰謀、巫族的背叛、燭龍的重生,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抉擇:是利用燭龍的力量徹底消滅幽冥宗,還是尋找兩全之法,結束這千年的恩怨。
“吳叔,慕姑娘,小幽,錢胖子。”薛成轉身,目光掃過同伴們染血的臉龐,“這次可能有去無回。”
錢多多擦了擦眼淚,掏出所有符紙:“怕什麼?大不了一起變烤乳豬!”
吳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得對。反正我們早就死過一次了,這次就當賺的。”
慕傾城將冰簪插入發間,雪璃的虛影在她身後凝結:“雪璃說,冰與火終將平衡。我們隻需遵循本心。”
小幽甩動骨鏈,鏈尾骷髏頭發出清越的響聲:“我的骨鏈還沒殺夠魔修,可不能輕易斷了。”
薛成笑了,抱起重新化作黑貓的小虎,感受著它柔軟的皮毛下跳動的心臟。無論前方是生是死,至少他們不是孤軍奮戰。後山的裂隙正在擴大,燭龍真火與幽冥鬼火在天空中交織,形成巨大的陰陽魚圖案——那是巫族最古老的圖騰,也是破局的關鍵。
“走。”薛成握緊混沌劍,眉心的豎紋再次亮起,“讓我們結束這一切。”
眾人踏入晨光中,身後的藏經閣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那本《祭師覺醒錄》自動翻開,最後一頁浮現出新的字跡:“當五魂歸位,陰陽魚現,真正的歸鄉之路,才會開啟。”
小虎在薛成懷中昂起頭,瞳孔中的紫焰與天空中的燭龍真火遙相呼應。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所謂的“歸鄉”不是回到某個地方,而是找回迷失的本心——無論是巫族的祭師,還是現世的修士,他始終是那個在幽冥山救下黑貓的少年,始終相信光明終將戰勝黑暗。
而在幽冥界深處,虛空子望著裂隙中亮起的燭龍真火,第一次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精心布置的鏡像陷阱,反而為燭龍的重生鋪平了道路。當薛成揮劍斬向裂隙的瞬間,千年的恩怨,終將在這破曉的光芒中,迎來最終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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