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黑市的入口籠罩在氤氳的腐臭霧氣中,形如扭曲人臉的人皮燈籠在陰風裡輕輕搖晃,蠟油狀的液體不斷從燈籠表麵滲出,每一滴墜落地麵時都會綻開妖異的藍色咒印,宛如某種活物的呼吸。吳強下意識握緊腰間那半塊刻著"淵"字的玉玨,指腹反複摩挲著背麵"東南巷"的刻痕,粗糙的紋路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就在這時,望舒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少年龍瞳中倒映出街角處幾個鬼鬼祟祟的狼妖——他們耳尖晃動的銀鈴上,赫然刻著祖巫圖騰的猙獰紋路。
一、黑市規則:生魂為幣,因果為秤
"生人踏入第三盞燈籠處,須以一魄為稅。"三尾白狐阿霜的尾巴卷住錢多多的發梢,猛地將她拽向陰影處。幾乎是同一時間,從頭頂垂下的青銅鎖鏈擦著少女鬢角掠過,鏈鉤上還殘留著半片帶血的指甲。老狐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警告,"若用謊言換物,舌頭會變成蛇信;強取豪奪者,將被煉成路燈燃料。"
左側樓閣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麵色蒼白的修士被倒掛在屋簷下,四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透明化,化作縷縷魂氣被吸入燈籠。他腰間散落的假魂晶在地上碎成齏粉,每一粒粉末都映出他生前欺騙他人的畫麵——這是黑市對失信者的永恒懲罰。
錢多多攥緊胸前的靈珠吊墜,清瑤的劍意與狐王的妖火在體內如潮汐般交替湧動,當觸及第三重微光時,兩股力量竟化作暖流交融在一起。她的目光被前方升起的血色帷幕吸引,帷幕緩緩拉開,露出拍賣台上跪著的灰衣少女。少女頸間的星紋頸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正是天衍宗失蹤多日的小師妹明薇。
"第三十七號拍品,天衍宗觀星女修,靈脈純淨度七品!"蜥蜴妖拍賣師揮舞著布滿鱗片的爪子,尖銳的聲音刺破喧囂,"起拍價:三枚壯年妖修的生魂!"台下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競價聲,如同群魔在黑暗中嘶吼。
二、靈珠第三重意識:黃泉觀察者
望舒的龍鱗虛影驟然在背後浮現,鱗片間流轉的星光卻顯得有些淩亂。少年正要向前,卻被吳強按住肩頭。"彆急,"吳強低聲道,"先看看多多的反應。"
錢多多的瞳孔中突然掠過星軌般的流光,靈珠在胸口劇烈震動,第三重意識如水麵倒影般清晰起來。那是一個介於清瑤的悲憫與狐王的冷冽之間的存在,周身縈繞著黃泉水汽的薄霧,麵容模糊卻帶著令人心安的氣息。當她的目光落在明薇身上時,眼底的淡漠中竟泛起一絲漣漪。
"星軌...破軍星位。"錢多多喃喃自語,指尖淩空勾勒出天衍宗特有的二十八星宿圖。明薇頸間的星紋突然爆發出強光,與錢多多靈珠中的微光遙遙相連,在虛空中織成一張璀璨的星網,"她的靈脈坐標...在黑市東北方的‘黃泉井’!"
狐王的冷笑在識海深處響起:"小丫頭,你以為看見星軌就能救人?黑市的每一筆交易都刻在黃泉生死簿上,沒有人能逃脫因果的稱量。"然而清瑤的劍意卻化作星芒,在錢多多掌心凝成一枚精致的羅盤,羅盤指針正劇烈地指向東北方:"望舒的燭龍血脈能暫時掩蓋天機,我們需要...用因果做交易。"
就在這時,林淵的拐杖突然重重頓在青石板上,某塊磚縫裡滲出的黃泉水汽中,漂浮著半片泛黃的紙頁。吳強撿起紙頁的瞬間,瞳孔驟縮——那是小棠的字跡,筆觸間帶著少女特有的纖細與堅定:"爺爺,他們說我是您盜仙草時滴落的血與黃泉沙粒凝成的魂體,所以才能打開黃泉第四層的門。"
三、林淵與小棠:血契與咒印的羈絆
"老朽當年...確實用自己的血為引,解開黃泉結界。"林淵的聲音像是被砂紙反複磨過,帶著難以言喻的沙啞與痛楚。他卷起袖口,露出纏繞至心口的藤蔓狀咒印,那些咒印如同活物般蠕動著,每一道都刻著百年前的悔恨與執念,"可小棠不是我的血脈,她是...用老朽的執念與黃泉怨念捏出來的傀儡。"
阿霜躍上林淵肩頭,爪子按在咒印中心,竟吸出幾滴混著沙粒的黑血。血珠落地的瞬間,在青石板上綻開細小的黃泉之花,花瓣上倒映著林淵在黃泉邊緣種下仙草的畫麵——那滴融入沙粒的鮮血,竟成為了小棠誕生的契機。
錢多多的靈珠吊墜突然裂開細紋,第三重意識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無數個重疊的靈魂在同時說話:"因果線顯示,小棠的魂體與虛空子的祖巫骨釘產生共振,她現在既是引路人,也是...活祭鑰匙。"望舒的龍瞳驟然收縮,他想起在黃泉邊緣看到的巨型鎖鏈,末端拴著的那個模糊人影,此刻竟與小棠的身形完全重合。
拍賣台上突然傳來驚呼聲。明薇猛然抬頭,星紋頸環迸發出刺目強光,如同一把利劍刺向蜥蜴妖的爪子。"天衍宗的觀星術...在推演我們的位置!"吳強的青狐火騰起,卻見錢多多已經衝進人群,靈珠化作雙色流光纏繞指尖,所過之處,妖族修士的靈脈如星圖般在她眼底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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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的生魂做抵押,換這女孩的自由。"錢多多攔住出價最高的熊妖,將靈珠按在對方眉心。清瑤的元魂化作金色契約符篆,狐王的陰火則凝成血色鎖鏈,在熊妖體內編織成一張因果之網,"三日之內,若你能從黃泉帶回小棠的發繩,這份契約便失效。"熊妖發出低沉的吼聲,卻在觸碰到靈珠的瞬間,瞳孔中閃過恐懼——他看見自己的未來分裂成兩條線,一條死於黃泉沙暴,另一條則跪在錢多多腳下,成為她的護道者。
四、燭龍之子現世:血脈共鳴的漣漪
東北方突然傳來一聲龍吟,如同遠古神隻的低語。望舒踉蹌著扶住牆壁,龍鱗從耳後蔓延至脖頸,每一片鱗片都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某處樓閣的青銅鏡突然炸裂,鏡麵碎片映出重疊的畫麵:少年站在黃泉儘頭,背後燭龍虛影與祖巫殘骸同時睜眼,仿佛天地初開時的混沌景象。
黑市的妖族修士集體伏地,額頭貼著地麵發出敬畏的低吟,竟將望舒認作"黃泉新主"。林淵用拐杖點地,某處石板下傳來鐵鏈晃動聲,像是遠古巨獸在沉睡中翻身:"他們在散播謠言,說燭龍血脈能打開祖巫寶庫。當年老朽盜的仙草‘返魂芝’,其實是用來鎮壓祖巫殘魂的鑰匙。小棠...恐怕已經被煉成了新的芝草載體。"
錢多多的星軌術突然紊亂,明薇的靈脈坐標在視網膜上分裂成三個重疊的影像。靈珠中的第三重意識終於凝聚成虛影——那是一位身著黃泉長袍的少女,麵容介於清瑤與狐王之間,眉心嵌著小棠的月牙胎記,仿佛集慈悲、智慧與威嚴於一身。
"我是...靈珠的‘觀察者。"虛影開口,聲音如同黃泉水流般潺潺流動,"你們所看到的因果線,都是被虛空子篡改過的殘卷。真正的小棠...在黃泉第五層的‘忘川鏡’裡。"她抬手輕揮,錢多多眼中浮現出鏡麵碎片:小棠被鎖鏈吊在鏡中,每根鎖鏈都刻著林淵的血咒,而虛空子正用骨釘敲擊鏡麵,鏡中倒映的竟是錢多多的臉。
吳強的玉玨突然發燙,與觀測者指尖的微光產生共鳴。林淵猛然抬頭,看見走廊儘頭的陰影裡,站著一個與小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隻是她的眼中沒有瞳孔,隻有不斷旋轉的黃泉沙粒——那是當年被林淵用仙草救活的狐將,也是小棠的"母胎"。
"那是...老朽當年用仙草救活的狐將,也是小棠的‘母胎’。"林淵的咒印開始灼燒,仿佛在呼應狐將的存在,"她被虛空子做成了黃泉引路人,而小棠...是她掙脫咒印的鑰匙。"
狐將突然衝向錢多多,靈珠中的雙色光芒竟自動護主,在接觸的刹那,觀察者虛影與狐將同時消散,化作光點融入靈珠。錢多多接住墜落的發繩,發現上麵纏著的沙粒裡,竟封存著三段記憶碎片:
記憶閃回:
林淵在黃泉邊緣種下仙草,血滴滲入沙粒時,狐將的殘魂趁機鑽入,如同一粒種子落入貧瘠的土地。
小棠第一次睜眼,握住林淵的手指,掌心映出與狐將相同的咒印,仿佛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虛空子的骨釘穿透小棠胸口,她卻笑著將發繩塞進薛成掌心,鮮血滴在發繩上,開出一朵微小的黃泉花:"替我...問問爺爺,後悔嗎?"
拍賣台傳來玻璃碎裂聲,明薇的星軌術終於鎖定真正的出口。然而就在此時,黑市所有燈籠同時熄滅,唯有中央升起的巨型黃泉井散發著幽光,井口漂浮的不是水,而是密密麻麻的生魂人臉,每一張臉都帶著貪婪與怨恨的表情。
"該還債了,人類。"蜥蜴妖的聲音從井底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濕膩感。熊妖渾身是血地爬出來,手中攥著的卻不是發繩,而是薛成的半塊衣襟,布料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那小子...已經帶著小棠進了黃泉第四層!"
望舒的龍嘯震碎穹頂,露出上方懸浮的星圖——破軍星位正在墜落,而代表錢多多的命星旁,多出了兩顆明暗不定的伴星,仿佛隨時可能熄滅。吳強扶著錢多多走向黃泉井,發現她眼中的星軌已與靈珠的陰陽魚圖案完全重合,觀察者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如同遠古的預言:
"記住,黑市的交易從無公平。當你們用因果做賭注時,早已成為彆人棋盤上的棋子。"
井底突然噴出強光,將五人吸入黑暗。墜落途中,錢多多看見林淵終於泣下,淚珠砸在小棠的發繩上,竟綻開一朵透明的返魂芝,而芝草中心躺著的,是狐將與小棠重疊的魂體,宛如一朵雙生花,在黃泉的黑暗中綻放出最後的光芒。
在黑市某處陰影裡,薛成摸著肩頭愈合的爪痕,嘴角揚起虛空子的弧度。他抬手輕揮,空氣中浮現出祖巫碑的殘紋,紋路儘頭連接著黃泉第四層的入口,那裡立著的石像,竟與錢多多體內的觀察者虛影一模一樣,仿佛在等待著某個注定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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