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是凶手？”葉輕眉低聲道。
“我不是。”陳長空平靜地看著她，“若我是，你剛才踏入院門，已是屍骨無存。”
此言一出，葉輕眉心中一震。她確實感覺此人修為深不可測，她此前那一槍所凝殺意，在他麵前卻如泥牛入海，不起一絲波瀾。
她低下頭，嘴唇輕顫，片刻之後緩緩跪地，長槍橫於身前：“是輕眉莽撞，冤枉了高人……請受我一拜。”
蘇金蓮連忙上前攙扶：“快起來！”
陳長空卻淡淡一笑：“你骨中有怒，心有執，能踏入此地不死，已屬不凡。你既無家可歸，願否留於此院，修我玄陰，清你冤仇？”
葉輕眉抬起頭，眼中血淚盈盈，卻堅定如鐵：“隻要能為我父母報仇，輕眉願墮修羅，永不回頭！”
“那你可願拜我為師？”陳長空語聲如鐘，回蕩四野。
葉輕眉毫不猶豫，重重叩首：“弟子葉輕眉，拜見師尊！”
“好。”陳長空轉身坐回石凳，望著山外薄霧，“今日起，你便是我門下第二弟子。我會將你與蘇金蓮一同傳授玄陰訣，但你須記得，仇恨是刀，斬人亦可傷己。你若失心，哪怕你是我弟子，我也親手斬你。”
葉輕眉低聲應道：“弟子……銘記於心。”
風拂過山院，帶走幾縷血腥與塵埃。
兩個少女，一人冷若寒霜，一人如蓮出泥，俱在這片天地間，踏上了截然不同的命途，卻拜在同一人門下。
而這場因血仇、因誤會而起的闖院之舉，也成為山院幽林中，又一段被風雪掩埋的傳說序章。
山風徐來，鬆濤陣陣，幽嶺小院依舊寧靜如常。
晨曦斜照之下，院中早已熱鬨起來。
葉輕眉身著束身黑衣，額角隱汗，手中長槍如龍蛇起伏，掠空翻轉。她槍法淩厲果決，殺氣內斂不發，行如遊龍，動若奔雷，雖招式未曾定式，但氣勢中卻透出一股生死拚殺中磨煉出的狠辣。
蘇金蓮立於院邊，微蹙秀眉低聲道：“師姐練得太凶了……這像是在拚命。”
廊下，陳長空閉目品茶，良久才緩緩放下杯盞。
“她練的不是槍，是心。”
他起身，一步踏入場中。
葉輕眉早覺有人臨近，槍鋒一收，半步後退，渾身靈力收束如劍入鞘。
“師尊。”
“你這套槍法，是你自創的？”陳長空問道，語氣平淡，卻透出關切。
“是。”葉輕眉點頭，低聲道，“當年為避追殺，我每日夜裡以樹為敵，以影為仇，練出這套‘影殺十三式’。隻為一日能刺破仇人心口。”
“你槍中有怒、有殺，力透而不散，已近大成。但可惜，破綻太多。”陳長空語落，袖袍一展，地上白沙飛揚，化作一副圖陣，“你使第三式‘蛇影刺喉’之時，左臂微動，重心浮移；第七式‘雲卷殘陽’，過於追求後勢，前招一旦被破，你就無法自保。”
葉輕眉怔了怔，從未有人看穿她槍法之細節，更未有人敢如此直言不諱。她咬牙道：“師尊可指點一二？”
陳長空微微一笑，身形一動，右手隨意折下一根竹枝，猶如輕描淡寫般立於她麵前。
“我不動靈力，你全力攻來。”
葉輕眉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不動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