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禦背著大背簍回到小屋已經是很晚了，但是為了第二天的生意，他還是開始分揀不同種類的草藥。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非常清脆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西禦起身前去開門。
西禦剛打開門，就見白念低著頭站在門口，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耳尖泛著淡淡的粉色。她今日沒穿弟子服，而是換了件素白的襦裙，發間隻簪了一支木釵，襯得整個人格外清秀。
"白念姐？"西禦眨了眨眼，"這麼晚了有事嗎？"
白念咬了咬唇，眼神飄忽："我、我路過看到你屋裡還亮著燈......"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含在嘴裡，"......就想來看看。"
西禦側身讓她進屋，順手拂去藥筐邊沿的泥土。白念的目光掃過滿地的靈草，在看到幾株並蒂蓮時突然頓住——那分明是藥園深處的珍品，向來隻有內門核心弟子才能采摘。
"這些是......"
"夢溪師姐給的。"西禦蹲下身繼續分揀藥材，“多虧了她今天我才能避免跟那幫丹閣的人大打出手呢。”
白念的指尖無意識掐住了袖口，布料被攥出細小的褶皺。屋裡忽然安靜得能聽見藥碾滾動的聲響，半晌才響起她悶悶的聲音："她...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西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神色，手上動作不停："師姐說我煉丹有天分。"碾槽裡的茯苓被碾得咯吱作響，"而且這裡麵很多草藥我都沒見過呢，不采白不采......"
"鐺——"
藥杵突然砸在銅碾邊緣。白念不知何時湊到了跟前，杏眼裡漾著水光："你、你知不知道聚陽塔那些女修怎麼說她？"她急得連敬語都忘了，"說夢溪師姐專挑清秀的外門弟子......"話到一半突然噎住，臉騰地紅了起來。
西禦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沾著藥粉的手在她鼻尖輕輕一刮："白念姐這是怕我被拐跑了？"
"誰管你！"白念捂著鼻子跳開，發間的木釵都歪了幾分，"我、我隻是......"
窗外忽然傳來夜巡弟子的梆子聲。白念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慌慌張張往門口退："該查夜了！我、我先......"
"白念姐。"西禦突然叫住她，從藥堆裡挑出個小布包，"你上次說周師妹氣血不暢腹痛，我配了副溫經散。"
白念接過還帶著體溫的藥包，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夜風穿過門縫，吹得油燈忽明忽暗，在兩人之間投下搖曳的影子。
"......謝謝。"她捏緊藥包奪門而出，卻在院門外悄悄回頭——窗紙上映著青年低頭搗藥的剪影，發梢還沾著她方才慌亂時碰落的星靈草花瓣。
———
丹閣大殿之內，趙炎跪倒在地，聲音顫抖。“大哥，這次真的不能怪我，誰知道半路殺出來個夢溪，直接給那小子帶走了，現在有這麼層關係在，我們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他了。”
"廢物！"
炎烽猛地一腳踹在趙炎肩上，將他踢得翻滾出兩三丈遠。趙炎悶哼一聲，卻不敢反抗，連忙重新跪好，額頭抵地不敢抬起。
"大哥息怒！實在是那夢溪突然插手，否則我早就......"
"閉嘴！"炎烽冷冷打斷他，黑袍下的手指緩緩收攏，指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他陰沉的目光掃過窗外，那裡隱約傳來弟子們的談笑聲——顯然莫小豆今日又在坊市大賣丹藥，引得眾人追捧。
"既然夢溪要護著他，那就讓她護。"炎烽忽然平靜下來，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讓那小子繼續賣他的丹藥，繼續壯大他的名聲。"
趙炎愕然抬頭："大哥的意思是......"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炎烽緩步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坊市的方向，"等他以為自己真的能在日耀院站穩腳跟時，我們再動手。"
他轉身，黑袍在燭光下投下扭曲的陰影："傳令下去，丹閣弟子近期不得與莫小豆起衝突。他要賣丹藥，就讓他賣；他要采靈草，就讓他采。"
趙炎眼中閃過明悟："等他做大到引起長老們注意時......"
"到時不用我們出手，自然會有人收拾他。"炎烽冷笑，"一個外門弟子，短短時間就能煉製出堪比丹閣的丹藥？你覺得長老們會相信他沒有問題？"
“到時候你隻需要稍微懂點手腳，我看他還有沒有臉在這個外門呆下去。”
殿外忽然刮起一陣陰風，吹得青銅燈盞中的火焰劇烈搖曳。炎烽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宛如一頭蟄伏的凶獸。
"去吧。"他揮了揮手，"記住，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趙炎躬身退下，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莫小豆從雲端跌落的淒慘模樣。
———
清晨的集市比往日更加熱鬨。
西禦站在一塊臨時搭建的木台上，周圍擠滿了外門弟子。周小寒帶著幾個築基成功的師弟站在最前排，臉上滿是興奮。
"諸位師兄師弟，"西禦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集市，"我莫小豆承蒙大家厚愛，今日有個想法想與諸位商議。"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我想建立一個新丹坊。"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
"專門為外門弟子提供平價丹藥。"西禦繼續說道，目光掃過每一張期待的臉，"不設門檻，不限數量，隻要大家需要，我就儘力煉製。"
"好！"周小寒第一個喊出聲，激動得臉都紅了，"莫師兄的丹藥比丹閣便宜四成，效果卻更好！我支持！"
"我也支持！"一個剛突破築基期的女弟子擠到前麵，"要不是莫師兄的築基丹，我現在還在煉氣期掙紮！"
"算我一個！"
"還有我！"
歡呼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人舉起手表示支持。西禦看著眼前沸騰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揚。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民心所向，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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