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的集市街道上，林蒼踩著青石板上的露水走來。
青銅戰戟在背後泛著幽光，靴底殘留的赤紅琉璃碎屑被早起的商販當作火石殘渣掃進溝渠。
他抬眼望向掛著"陳記商行"木匾的二層樓閣時，屋簷蹲著的石獸突然簌簌落下灰塵。
"客官可是要接除妖令？"櫃台後的陳老板捏著兩撇鼠須，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林蒼粗麻衣襟下若隱若現的暗金戰紋。
他腳下黃銅鎮紙壓著的任務告示，正是係統界麵在林蒼視網膜上閃爍的淡金色文字。
林蒼將三枚沾著妖獸血的青銅釘拍在台麵："東郊食人柳的根須。"釘子入木三寸，驚得陳老板後仰時撞倒了算盤。
櫃台暗格裡傳來機關轉動的輕響，十七枚淬毒袖箭在陰影中蓄勢待發。
"押金二十兩。"陳老板用煙杆敲了敲牆上的告示，指甲縫裡還沾著昨日克扣藥農銀錢時的朱砂印泥，"這是新規矩。"他刻意加重尾音，餘光瞥向正在擦拭砍刀的孫護衛。
刀麵映出林蒼頸側跳動的青筋，像蟄伏的龍蟒。
青磚地麵突然震顫，二樓貨架上三壇封存著妖獸內丹的陶甕同時裂開細紋。
林蒼手掌按住櫃台，暗金瞳孔掃過牆上斑駁的價目表："七日前發布的丙級任務，按陳記商行舊例無需押金。"他指尖劃過木紋裡的蛀洞，蟲屍粉末簌簌掉落，"還是說陳老板要壞了自家百年招牌？"
孫護衛的砍刀已經橫在兩人中間，刀刃殘留的妖血氣味刺激得櫃台籠中困獸躁動不安。
林蒼突然伸手捏住片飄落的柳絮，食人柳特有的腥臭讓陳老板臉色發青——這少年竟徒手觸碰了能腐蝕鐵器的劇毒絨毛。
"或者我們換個算法。"林蒼攤開掌心，三枚青銅釘不知何時變成了七枚，釘身上浮現出暗金符咒，"用這些誅妖釘抵二十兩如何？"他說話時靴底碾碎了塊青磚，磚粉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金紅色。
貨架最頂層的青銅鏡突然炸裂，鏡中封印的倀鬼尖嘯著撲向陳老板。
林蒼頭也不回地彈指出一道金光，鬼影在觸到陳老板鼻尖的瞬間灰飛煙滅。
二樓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某個試圖啟動機關暗格的小廝被震落樓梯。
孫護衛的砍刀開始發燙，刀柄纏著的冰蠶絲冒出青煙。
他驚恐地發現少年衣擺下滲出細碎金芒，那些光芒落地便灼出蓮花狀焦痕。
籠中困獸突然集體匍匐在地，喉間發出求饒般的嗚咽。
"十五兩！"陳老板的鼠須被冷汗浸濕，慌忙抓起印章在任務卷軸上按戳。
他袖中暗藏的銷魂散藥包突然自燃，灰燼裡竟凝出個譏諷的笑臉符咒。
二樓窗欞無風自動，三片玄天宗特製的追蹤金葉飄落在算盤珠上。
林蒼接過蓋好印的任務酬金時，櫃台下的黃銅鎮紙已熔成赤紅銅汁。
他轉身走向大門的刹那，整條街的兵器鋪同時傳出刀劍嗡鳴。
晨霧中遠遠傳來鷹唳，三片金葉在他袖中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