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鴉群潰散後的第七個黎明,林蒼撥開沾滿露水的藤蔓,青銅鼎吞吐紅雲的景象赫然撞入眼簾。
十二尊三頭六臂的神魔雕像圍成環形,每尊雕像腳下都延伸出青銅鎖鏈,在晨霧中繃緊如琴弦。
"能量回收進度42。"係統的機械音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林蒼握緊槍杆,那些滲入金紋的鴉血正在皮下灼燒,昨夜弑神二字的回響愈發清晰。
趙羽的重刀劈開荊棘叢時,刀鋒突然被某種無形力量彈開。
青灰色岩壁上浮現出蝌蚪狀的暗金符文,嚴風腰間的鎮魔鈴霎時炸成碎片,銅片落地竟拚成個殘缺的卍字圖案。
"退後三步。"林蒼的金槍點在岩壁某處,蛛網狀的裂痕從槍尖向外蔓延。
當裂痕爬滿整麵山壁時,那些蝌蚪符文突然活了似的遊動重組,在眾人麵前拚出九宮八卦的陣圖。
汗水順著林蒼的下頜滴在陣圖中央。
他曾在天帝係統的幻境中見過類似布局,但眼前符文走向與記憶中的上古陣圖存在三處相悖。
槍尖試探性戳向巽位時,整麵山壁突然滲出黑血,腐臭味驚起方圓十裡的寒鴉。
"錯了。"沙啞的聲音從樹冠傳來。
灰袍老者倒掛在枝頭,亂發間露出半張布滿青鱗的臉,"年輕人把九曜連星陣當八卦圖解,就像拿殺豬刀雕玉觀音。"
嚴風的袖箭破空而至,卻在觸及老者衣角的瞬間凝滯半空。
老者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沾著袖箭上的毒液在虛空畫符。
當那個血紅色符咒成型時,林蒼的金槍突然劇烈震顫,槍尖自行指向陣圖東北角的空白處。
"看見沒?"老者翻身落地,袖中飛出七枚龜甲嵌入岩縫,"真正的陣眼藏在凶門,你們這些後生總愛盯著吉位打轉。"他布滿屍斑的手指點在龜甲中央,原本死氣沉沉的符文突然泛起青光,隱約與林蒼槍身上的銘文產生共鳴。
林蒼按住躁動的金槍。
係統能量突然飆升到65,視網膜上浮現出老者周身纏繞的淡金色絲線——那是聖境強者獨有的護體罡氣。
當他望向老者渾濁的右眼時,槍身銘文突然在腦海中映出畫麵:十二神魔雕像同時睜開額間豎瞳,青銅鼎中噴湧的血色雲霞裡裹著半截斷裂的龍角。
"多謝前輩指點。"林蒼將金槍重重插進龜甲陣眼,槍杆吞噬符文的金光陡然暴漲。
老者卻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鱗片覆蓋的手掌冷得像玄冰:"小心弑神者,它們最愛寄生在破陣人身上。"
山體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巨響,林蒼的瞳孔微微收縮。
老者這句話用的是純正的上古神文,與這些天縈繞耳畔的沙啞低語如出一轍。
槍尖吸收的鴉血突然在經脈中逆流,係統警告音化作尖銳耳鳴,但這次他聽清了——那些低語根本不是兩個字,而是被某種力量刻意截斷的殘響。
弑神...之槍?
林蒼的指節在金槍上攥出青白,係統能量在經脈中奔湧。
老者布滿鱗片的手指離開他手腕時,殘留的寒意讓血液裡的鴉血都凝滯了一瞬。
"東北角..."他盯著龜甲陣眼處遊動的符文,槍尖殘留的暗金紋路突然與視網膜上的係統界麵重疊。
那些被誤認為八卦的蝌蚪文在天帝係統的解析下開始拆解重組,化作十二道旋轉的星軌。
趙羽用刀背敲了敲滲血的岩壁:"這老東西說的話能信?"
"鎮魔鈴的碎片拚出卍字時,凶門方位確實有異動。"嚴風彎腰撿起銅片,被燙傷的指尖還在冒煙,"主上,讓我來試陣。"
林蒼抬手攔住要上前的嚴風,金槍突然刺向自己左肩。
槍尖挑破皮肉的瞬間,昨夜吸收的鴉血噴濺在龜甲陣眼上,九宮陣圖突然倒轉,東北角的空白處浮現出北鬥七星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