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粉塵在蓮台四周簌簌飄落，林蒼後背重重砸在開裂的玉磚上。
掌心黏膩的觸感揮之不去——那塊本該冰涼的玉璧此刻在他手中收縮鼓動，像顆裹著石皮的活體心臟。
"退後！"白衣少女的冰刀橫在眾人身前，刀尖凝結的霜花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密室四角漫起灰白色霧氣，那些被凍結的血色符文在霧中扭曲成細長的人影。
趙羽突然抓住自己左臂，那裡有道三年前留下的爪痕正在發燙。
他踉蹌著撞到嚴風身上，發現對方脖頸剝落的咒文殘片正滲入皮膚："主上，這些霧......"
"彆看霧氣！"林蒼翻身躍起時瞥見嚴風瞳孔裡晃動的青銅色，天帝係統在他顱內發出尖銳嗡鳴。
但警告來得太遲，白衣少女刀鋒映出的霜花裡，突然湧出鋪天蓋地的血色蝴蝶。
幻象是同時降臨的。
趙羽的刀哐當砸在地上，他麵前立著七年前撕碎他整個鏢隊的狼首怪物。
那畜生嘴角還掛著半截繡著趙家族徽的衣料，腐臭的涎水滴在他新換的鹿皮靴上——和記憶裡分毫不差。
"假的。"林蒼的厲喝混在狼嚎中傳來，但趙羽的肌肉已經本能地繃緊。
他摸到腰間藥囊才驚覺，當年就是在這裡用光了最後一包止血粉，而此刻指尖確實觸到了粗麻空袋冰涼的觸感。
另一邊，嚴風正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靈境強者本該流轉著青芒的經脈變得灰暗，他試著催動功法，卻發現連腰間的玄鐵重劍都提不起來。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鎧甲縫隙時，他聽見自己十四歲那年的乞求："求宗主收回成命，嚴家代代侍奉玄天宗......"
"當啷——"
白衣少女的冰刀突然脫手，她怔怔望著從霧氣裡走出來的藍袍婦人。
那人發間彆著朵將謝未謝的優曇花，脖頸處纏繞的冰蠶絲正滲出細密血珠——與她三百年前親手埋葬的師尊一模一樣。
林蒼旋身躲過撲來的血色蝴蝶，右掌拍在趙羽後心："呼吸亂了就讓真氣走膻中穴！"他袖口甩出的金芒絞碎狼首怪物虛影，那畜生消散時竟發出真實的痛吼。
天帝係統突然在視網膜上投射出能量流向圖——所有攻擊幻象的力量，都在朝著穹頂某處彙聚。
"都站在原地彆動！"林蒼五指插入玉璧"心臟"的裂縫，劇痛讓他聲音發顫，"攻擊幻象就是在給陷阱充能！"他扯下的玉屑在半空化作青銅鎖鏈，卻在即將纏住白衣少女手腕時被冰靈力凍成齏粉。
嚴風突然暴喝一聲撞開趙羽，本該空無一物的位置炸開血花。
他小臂鎧甲裂開三道爪痕，和七歲那年保護小主人時受的傷完全重合。"是實體？"白衣少女的驚疑被更多血色蝴蝶淹沒，她鬢角結出冰晶，卻發現凍結的蝶翼仍在霧氣中撲棱。
林蒼瞳孔驟縮。
天帝係統的能量圖突然扭曲成漩渦狀，那些被幻象牽動的恐懼、憤怒、悔恨，正化作暗紅色光流湧向密室西北角的陰影。
他咽下喉間腥甜，染著青銅鏽色的金光從傷口溢出，在眾人腳下鋪開殘缺的星圖。
"嚴風，刺你左後方第三塊地磚！"
重劍裹著破風聲砸下時，玉磚裂縫裡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趙羽突然發現狼首怪物的虛影淡了幾分，而白衣少女麵前的藍袍婦人開始重複倒地的動作，像卡住的皮影戲。
林蒼額角青筋暴起，玉璧"心臟"在他掌心瘋狂跳動。
那些被吞噬的禁製正在他經脈裡橫衝直撞，卻意外激活了係統深層某個沉寂的功能模塊。
當星圖第七次閃爍時，他終於捕捉到陰影裡轉瞬即逝的青銅色光點——
那東西藏在不斷重組的能量節點中央，形狀像半枚殘缺的瞳孔。
林蒼指尖的金光驟然暴漲，殘缺星圖在眾人頭頂炸成漫天碎芒。
嚴風的重劍還嵌在裂縫裡，嬰兒啼哭驟然變成淒厲尖嘯，整間密室突然像被無形巨手攥住般劇烈抽搐。
"就是現在！"
趙羽腰間的空藥囊突然鼓脹，七年前就該用完的止血粉潑灑而出——混著林蒼甩出的青銅碎屑，在空中凝成血色箭矢。
白衣少女的冰刀不知何時出現在林蒼左手，刀身裹著沸騰的金色光焰，精準刺入陰影中那隻青銅瞳孔。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