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將軍捏著獸皮的手微微發抖，拓本上陰刻的饕餮紋與朱砂圈住的雪山陰影重疊的刹那，城樓角鈴毫無征兆地炸成齏粉。
副將慌忙舉起的火把照亮將軍鐵青的臉："派人盯緊赤霄閣，北荒寒晶的交易提前到卯時。"
三百裡外的沙丘背麵，嚴風正把第三支紅紗箭插進流沙。
箭簇沒入地麵的瞬間，三人腳下的流沙突然凝結成冰，趙羽打著酒嗝踩了踩凍硬的沙地："這法子比駝隊快多了。"
"寒晶化成的冰道撐不過半柱香。"林蒼屈指彈碎掌心的冰珠，金漆碎屑在夜空拖曳出細長的光帶，"沙匪的追魂香混在酒裡，你倒是喝得痛快。"
趙羽訕笑著抹掉胡茬上的酒漬，背後雙刀突然交叉架住破空而來的鏈鏢。
嚴風搭箭的瞬間，二十丈外沙暴裡傳來慘叫——係著紅紗的冰髓箭洞穿了三個偷襲者的眉心，餘勢掀翻半截埋在沙裡的青銅戰車。
"第七波了。"林蒼踩著車轅躍上嘶鳴的龍馬，韁繩纏著金漆的尾鬃在月光下泛起血光，"把車轅第三塊青銅板卸下來，上麵有祭壇的星圖。"
當青銅戰車轟然散架時，抱著星圖殘片的趙羽突然悶哼一聲。
他後頸浮現出與沙匪鏈鏢相同的骷髏紋印，嚴風箭囊裡剩餘的紅紗突然自燃，灰燼在趙羽傷口處聚成血色羅盤。
"追魂香改的詛咒？"林蒼並指劃開手腕，湧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與觀星台相同的焦黑羅盤。
當兩個羅盤指針同時指向東北方時，趙羽傷口竄出的黑氣竟被羅盤吸食殆儘。
嚴風突然朝燃燒的箭囊殘骸射出一支冰箭："有人用沙匪精血當祭品，在給傳承之地指路。"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三人終於望見地平線上的奇景：八條玄鐵鎖鏈貫穿雲層，末端拴著的青銅宮殿正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宮殿下方的熔岩坑凝結著藍紫色冰晶，二十多個勢力在冰麵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北荒寒晶的味道。"紅袍修士踹開腳邊凍成冰雕的挑戰者，腰間玉佩突然映出林蒼的身影，"帶著我紅楓穀叛徒做的箭矢，也敢來爭傳承？"
嚴風搭箭的手被林蒼按住，箭尾紅紗無風自燃，露出藏在紗紋裡的楓葉暗記。
白發老者恰在此時出現在宮殿下方的祭壇，手中木杖敲擊冰麵的脆響壓住了所有喧嘩。
"驗魂、驗骨、驗因果。"老者袖中飛出萬千金線，紅袍修士的玉佩應聲炸裂。
金線纏繞他周身時突然變黑："弑師奪丹的孽障，也配碰古神衣缽？"
紅袍修士暴退間甩出七張符咒，被金線絞碎時激發的毒霧竟凝成鬼爪抓向林蒼。
趙羽雙刀劈碎的毒霧裡傳出沙匪的咒罵，嚴風箭囊裡最後一支紅紗箭突然自動上弦。
"留著。"林蒼抹去鼻血，被係統提示燒灼的視網膜上浮動著倒計時。
他踏進金線籠罩範圍的刹那，昨夜吸食過黑氣的焦黑羅盤突然在胸口浮現。
老者渾濁的眼球映出羅盤虛影："血脈駁雜的..."
"晚輩在熔岩坑取過火。"林蒼攤開的手掌亮起冰珠殘留的金漆，背後神紋刺青突然透過衣料浮現，"也在祭壇頂過雷。"
金線纏繞他手腕時，係統能量槽的警報紅光瘋狂閃爍。
當金線即將觸及昨夜吸入的詛咒黑氣時，林蒼突然翻掌握住三根金線——這是從戰車星圖裡看懂的禁製漏洞。
老者木杖重重頓地，林蒼指縫滲出的血珠在金線上燙出青煙："驗骨要測的是古神髓純度？"
宮殿下傳來鎖鏈繃緊的轟鳴，林蒼在係統提示下透支的能量化作威壓，將準備偷襲的紅袍修士震得單膝跪地。
嚴風箭囊裡飄出的紅紗灰燼突然聚成沙匪地圖殘片，穩穩落在老者展開的星圖缺口處。
"因果閉環了。"老者揮手撤去金線，林蒼踉蹌著扶住趙羽的肩膀。
透支能量的劇痛中，他聽見係統傳來能量耗儘的刺耳警報，而青銅宮殿正緩緩降下九級玉階。
紅袍修士抹去嘴角血漬的笑聲像是砂紙摩擦："進得去門，可未必走得出..."
林蒼瞳孔深處跳動的警報紅光突然凝成玄奧符文。
天帝係統殘存的能量在識海裡掀起颶風，昨夜吸入的詛咒黑氣竟在經脈中逆流重組，凝成與老者金線同源的淡金色紋路。
"九竅玲瓏局。"他沾血的指尖在虛空中勾出殘缺星圖，昨夜從青銅戰車拆解的星圖殘片在懷裡發燙。
紅袍修士甩出的毒霧幻化成三頭惡犬撲來時，林蒼靴跟重重碾碎腳下冰晶——裂紋恰好與星圖缺失的玄武位重合。
嚴風箭囊裡飄出的紅紗灰燼突然懸浮半空，拚出半枚楓葉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