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邊緣那被遺忘的幽僻角落,一家小酒吧如隱匿於暗夜的凶獸,昏黃燈光有氣無力地搖曳著,吞吐出的煙酒濁氣,仿若張牙舞爪的邪祟,肆意填滿每一寸空間。那氣味嗆得人眼眶發酸、喉嚨似被砂紙打磨,直教人皺眉不迭。文閣老與上陽宮的使者,仿若兩隻驚惶的耗子,龜縮在最隱蔽的角落密談。周遭濃稠厚重的陰影,恰似他們心底肆意蔓延的恐懼,沉甸甸地碾壓下來,直叫人喘不過氣。文閣老額上豆大的汗珠,劈裡啪啦地滾落,洇濕了那身原本精致講究的綢衫,狼狽的汗漬在黯淡光線裡,醒目得紮眼。他聲音打著抖,帶著哭腔苦苦哀求:“使者大人呐,如今這流言蜚語跟發了瘋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我感覺自己都快溺斃了!女帝擺明了要拿我開刀,您可千萬得拉我這把老骨頭一把啊!”
使者聽聞,眉頭瞬間擰緊,絞成個緊實的麻花,滿臉皆是不耐之色,鼻腔裡冷冷哼出一聲:“文閣老,事已至此,你彆光惦記著自保。宮主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讓你接著去攪亂青雲宗內部,把康令頤的注意力分散開,如此咱們才能尋得良機行事。隻要這計劃成了,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這節骨眼兒上,可彆掉鏈子!”
文閣老頓時臉皺成苦瓜模樣,雙手緊緊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在使者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視下,終究咬咬牙應了下來。待使者甩袖揚長而去,他才緩緩鬆開手,眼神瞬間陰鷙狠辣起來,牙縫裡擠出惡狠狠的話:“康令頤,你把我逼上絕路,我也定要讓你不得安生!”
幾日轉瞬即逝,盯梢暗哨宛如暗夜中目光銳利的獵鷹,終於傳來消息——被上陽宮收買的小幫派有了動作。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恰似狡黠的暗影,趁著濃稠夜色朝青雲宗悄然摸去。康令頤得知後,當即雷厲風行,迅速召集人手,悄無聲息地在必經之路的廢棄倉庫設下埋伏。倉庫內彌漫著經年累月的腐朽味,好似腐朽巨獸沉悶的鼻息,眾人藏身暗處,呼吸都放到最輕,猶如暗夜蟄伏、蓄勢待發的獵豹,個個屏息凝神,隻等獵物踏入羅網。
不多會兒,幾個鬼祟身影扛著包裹現身,腳步慌亂急促,踩在砂石地上,發出簌簌聲響,在寂靜夜裡好似驚雷。待他們踏入包圍圈,康令頤美目含威,輕輕使個眼色,眾人瞬間如離弦之箭般迅猛出擊,眨眼間便將這夥人圍得水泄不通。“都不許動!把這玩意打開!”洛紜嬌喝一聲,聲音在空曠倉庫中回蕩,自帶一股不容違抗的威嚴,驚得梁上幾隻老鼠倉皇逃竄。
小幫派的人嚇得臉色刷白,哆哆嗦嗦伸出手解開包裹,假神之草露了出來。康令頤嫋嫋婷婷踱步上前,身姿曼妙卻氣場冷冽,眼神仿若極地寒冰,掃視一圈後寒聲說道:“帶回去,審出背後主使,一個字都不許漏!三年了,也該會會那上陽宮了。”
有幾個小嘍囉剛還癱軟在地,這會兒互使眼色,瞅準眾人分神瞬間,猛地跳起。滿臉橫肉緊繃,眼睛通紅似火,透著亡命徒的狠勁,不顧一切朝假神之草衝去,妄圖做困獸之鬥。
“不知死活。”康令頤朱唇輕啟,四字一出,寒意徹骨,滿是不屑。她身姿慵懶閒適,連眉梢都未抬一下,隻是眼神驟冷,仿若看待一群愚蠢螻蟻,那眼神中的輕蔑,足以令空氣都凝結。
洛紜心領神會,腳下生風,箭步跨出。黑色西裝衣角烈烈作響,她抬腿高高飛起,裹挾千鈞之力,一腳踹向最前頭的嘍囉。“砰”一聲悶響,那嘍囉胸膛好似被疾馳的火車正麵撞上,整個人橫飛出去,兩米開外砸落,揚起一片塵土。他悶哼著,胸口劇痛,五臟六腑好似移了位,疼得臉皺成一團,隻剩大口喘氣的份兒,徹底沒了反抗之力。
其餘嘍囉腳步戛然而止,麵露驚恐之色,麵麵相覷,剛那股狠勁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雙腿也不自覺打起顫來。眼見同夥被踹飛,剩下的嘍囉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雙腳仿若被無形繩索縛住,進不得退也不敢。康令頤款步緩行,高跟鞋與砂石摩擦,發出的聲響似催命鼓點,一下下重重敲在眾人緊繃的心弦上。她站定,眼神如寒夜冰刀,輕蔑又冷酷,輕輕一掃,威懾力十足:“還心存僥幸?當我心慈手軟?”
這夥人攥緊拳頭,指節泛白,汗珠混著塵土從額頭滾落,洇濕衣領。目光閃躲,互遞心虛眼色,心底那點不甘支撐著,不願立馬跪地求饒。洛紜上前一步,氣場瞬間爆開,恰似擇人而噬的獵豹:“給過機會了,不珍惜,等會兒彆哭爹喊娘。”說罷瀟灑活動手腕,關節哢哢作響,對麵一人膝蓋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就在僵持之際,隱匿的青雲宗護衛仿若暗夜幽靈,悄無聲息地現身,從四麵八方包抄而來,動作整齊劃一,瞬間把小嘍囉圍得密不透風。護衛身著勁裝,墨色融於夜色,特製麵罩僅露雙眸,幽邃銳利宛如夜空中的獵鷹,月光下寒芒畢現。一護衛抖動手腕,軟鞭似靈動靈蛇甩出,精準纏上一嘍囉腳踝,用力一扯,那家夥摔個狗啃泥。其他人見狀,鬥誌徹底瓦解,“撲通”一聲有人跪地,磕頭如搗蒜,哀求聲響徹夜空:“姑奶奶饒命啊!我們是被文閣老逼的,豬油蒙了心,才犯錯!”額頭撞地,發出沉悶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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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令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灼灼看向為首的:“這會兒求饒?把上陽宮那些醃臢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興許還能從輕發落。”那帶頭的剛張嘴,突然,一支袖箭裹挾破風聲疾射而來,直取文閣老咽喉。洛紜反應極快,反手抽匕首,“叮”一聲擋落袖箭,火星四濺。
“想滅口?”康令頤鳳眸怒睜,眼中怒火仿若能焚儘這漆黑夜空,目光如炬看向箭來方向,“追!彆放跑背後的人!”護衛聞聲而動,幾道黑影如閃電般紮進黑暗。剩下的手腳麻利,用粗繩把小嘍囉五花大綁押走。
眼見小幫派被擒,文閣老躲在暗處,心瞬間沉到穀底,冷汗把綢衫濕透,黏糊糊貼在背上。趁眾人審人,他貓腰往後挪,眼神慌亂地搜尋逃跑路線,活脫脫一隻受驚的老鼠。才溜幾步,踩中枯枝,“哢嚓”一聲脆響,在靜夜中好似驚雷炸響。護衛大喝:“誰?!”文閣老亡魂皆冒,撒腿就跑,儀態全無。養尊處優的身子歪歪扭扭,名貴皮鞋跑丟一隻,襪子被石子劃破,腳底板疼得鑽心。
康令頤柳眉倒豎,眼神冷厲似刀:“追!彆讓他跑了!”洛紜帶著幾個矯健護衛,如獵豹撲食般追出。文閣老慌不擇路,鑽進旁邊小巷。巷子裡九曲十八彎,垃圾腐臭味刺鼻,熏得他直咳嗽,腳步也慢了下來。眼瞅著到巷口,突然黑影天降,洛紜飛踢一腳,把文閣老踹翻在地。文閣老摔個狗啃泥,掙紮起身,卻被趕來的護衛摁住。“文閣老,見了女帝陛下不搭話還跑走吧見見隨我陛下去?”洛紜似笑非笑,滿是嘲諷,手上力道絲毫不減,連踢帶踹地把他拖到康令頤麵前。
康令頤:……
文閣老知道大勢已去,癱倒在地號啕大哭:“我說,全說!全是您的那位妹妹用把柄逼我,讓我攪亂青雲宗,當她的細作,假神之草計劃也是他們弄的,我是被逼無奈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把上陽宮威逼利誘、算計手段一股腦兒倒出,隻求能從輕發落。
康令頤款步走來,居高臨下看著狼狽不堪的文閣老,冷哼一聲:“現在求饒?早乾嘛去了。堵嘴,押回去看好,這筆賬,慢慢跟上陽宮算。你還有彆的事暫且先關你點時日。”護衛粗暴地塞上布條,文閣老隻能“嗚嗚”叫著,被拖走,等待他的將是嚴厲懲處。
剛坐進車內,時錦竹電話火燒眉毛般打來:“令頤,上陽宮死不承認,想扳倒他們,還得想法子!”康令頤冷哼:“還算有腦子。”掛了電話,康令頤閉眼沉思片刻,睜眼篤定吩咐:“洛紜,把文閣老看牢,彆讓他逃了,上陽宮不認賬,朕有的是法子讓朕的妹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洛紜點頭,猛踩油門,車如離弦箭紮進暗夜,一場驚心動魄的奪位大戲就此拉開帷幕。
車窗外的街景如幻燈片般快速閃過,車內卻靜謐得隻剩下舒緩的音樂,絲絲縷縷的檀香悠悠縈繞,仿佛給這一方空間罩上了一層輕柔的薄紗。康令頤半闔著眼,神色間透著幾分疲憊,忽然想起什麼,打破了這份寂靜:“洛紜,《帝鳴》拍攝進展得怎麼樣了?等咱們回去之後,你抽空把投資合同送到葉南弦那兒。”她的聲音帶著點慵懶,卻依舊不失那份與生俱來的掌控感。
洛紜坐在駕駛位上,聞聲立刻挺直腰板,側頭恭敬回應:“陛下,您還信不過自己的眼光?您向來不管涉足哪一行,都是眾人難以企及的翹楚。雖說這回是您頭一遭碰娛樂圈這潭水,可您的眼光那是出了名的毒辣精準,又怎會出錯?投資合同您放心,回頭屬下明日專程跑一趟葉氏。交到葉總手上的同時,也會請您定奪女主人選,再把項目的最新情況,事無巨細、完完整整地複述給葉總聽。”說著,她從一旁的收納盒裡取出一個眼罩,纖手輕伸,遞向後排的康令頤,“您昨晚熬夜熬到十二點,肯定早就撐不住了。趁著這會兒功夫,您稍微睡會兒,等到了繁星帝宮,屬下再叫醒您。”
康令頤輕輕應了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昨晚處理各種事務忙到那麼晚,腦袋這會兒還隱隱發脹。她在後排的椅子上摸索了一陣,手指碰到一條柔軟的毯子,便順勢將毯子拉過來,輕輕搭在身上。毯子帶著淡淡的陽光氣息,暖烘烘的,讓她愈發覺得困意上湧。她接過眼罩,慢慢戴上,把外界的光線徹底隔絕,靠著椅背,不一會兒,呼吸就漸漸平穩、綿長起來。
洛紜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入睡的康令頤,眼神裡滿是關切與心疼。她輕輕調低了音樂的音量,隻留下若有若無的輕柔旋律,又把車窗開了條小縫,讓新鮮空氣緩緩透進來,確保車內的檀香不會太濃鬱,打擾到康令頤休息。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開車,腦海裡已經開始盤算著去葉氏集團交付合同的各項細節,以及該如何條理清晰地向葉南弦彙報《帝鳴》的情況。
華燈初上,整座城市被霓虹與月色交織出的薄紗溫柔籠罩,車水馬龍的喧囂聲也漸漸有了倦意,隱退成模糊的背景音。當車子緩緩駛入葉家宅邸的雕花鐵門,穩穩停靠在熟悉的車位時,表盤上的時針與分針已然默契地重疊,精準指向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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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紜率先解開安全帶,動作輕盈又利落,她輕輕推開車門,一陣帶著夜露涼意的微風拂來,撩動幾縷碎發。目光隨意一掠,便瞧見了葉南弦那輛辨識度極高的座駕。車安靜地蟄伏在不遠處,車身猶如深邃夜空中最神秘的一抹暗影,純黑的烤漆在黯淡光線裡泛著低調奢華的微光,車標像是沉睡的星辰,偶爾折射出冷冽矜貴的光芒,無聲訴說著主人的不凡品味。
洛紜踩著皮鞋,步伐輕快地下了車,鞋跟與地麵觸碰,敲出一連串清脆又悅耳的聲響,好似夜曲的前奏。她嫋嫋娜娜繞到後座車門旁,先是俯身,身姿彎成一道曼妙的弧線,保養得宜的手指輕輕搭上康令頤的肩頭,輕柔晃了晃,聲音清冷又溫柔,仿若裹了蜜的微風:“陛下,醒醒啦,咱們到家咯。”見康令頤隻是迷迷糊糊哼唧了一聲,並未有醒來的跡象,她索性蹲得更低些,湊近康令頤的耳畔,嗬出的熱氣帶著淡淡的甜香,嬌嗔著低語:“陛下,快醒醒嘛,葉家到啦,您要是再貪睡會兒,葉總瞧見您這副嬌憨模樣,保準打趣您呢。”
仿佛是被這親昵又俏皮的話語喚醒,康令頤濃密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雙眸,眼底還殘留著惺忪睡意,霧蒙蒙的,恰似蒙了一層薄綃,無端添了幾分慵懶嫵媚。洛紜直起身,嘴角噙著寵溺笑意,探手進車內,指尖精準捏住車鑰匙,輕輕一拔。而後,她手腕輕揚,那串鑰匙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又優美的弧線,穩穩當當落入門衛早已伸得筆直、滿是期待的掌心。她朝著門衛俏皮地眨眨眼,梨渦淺現,笑語嫣然道:“師傅,勞煩您把車停好啦,多謝。”門衛忙不迭點頭哈腰,臉上堆滿討好的笑,攥著鑰匙小跑向車庫,洛紜則回身,扶著康令頤往葉家燈火通明的宅子裡走去。
踏入葉家宅邸,暖烘烘的氣息裹挾著熟悉的薰衣草熏香撲麵而來,瞬間將康令頤周身殘留的夜寒驅散殆儘。客廳裡,燈光柔和而明亮,把每一處角落都映照得溫馨愜意。葉南弦原本正慵懶地窩在沙發裡,翻看著一本財經雜誌,聽到玄關處的動靜,他抬眸,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旋即起身,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大步流星迎上來:“可算把你盼回來了,今天外麵風大,沒著涼吧?”說話間,目光已輕柔地落在康令頤略顯疲憊的麵容上。
康令頤輕哼一聲,隨手把外套扔向一旁的衣架,有氣無力道:“哪能那麼嬌弱,倒是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公司不忙了?”邊說著,邊趿拉著拖鞋,慢悠悠地走向沙發,整個人像沒了骨頭似的陷進去,長舒一口氣,仿佛要把這一整天積攢的疲憊統統卸在這綿軟的沙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