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馨月好笑地說起錄像內容。
“一個病人,把自己的尿拉到江澤的水壺裡,江澤喝了一口才察覺不對,跟那個病人打了起來。江澤落了下風,被打成了豬頭。哦不,應該是鬼頭。他的臉,完全像個鬼了。”
夏灼灼挑了下眉,問柳月茹的反應。
杜馨月收起了笑容,說:“她氣瘋了,要打我媽,還好哪怕在家屬會見室,犯人的手也拷了手銬。獄警把她帶去關禁閉了。聽說監獄裡的禁閉很可怕。”
夏灼灼深深看了杜馨月一眼,問:“你怎麼想?”
“我很慶幸,沒有嫁給江澤。”杜馨月抓緊自己的病號服衣角,說:“我媽說,柳月茹當時像個能吃人的厲鬼,可一開始我媽沒拿出錄像的時候,她是和顏悅色的,看不出來是個骨子裡那麼瘋狂的人。”
頓了頓,她補了一句:“我很後怕。”
夏灼灼輕輕握住杜馨月有些發抖的手。
“彆怕,他們母子,再沒人能傷到你。”
杜馨月點頭,這才又笑了。
她是有點小任性,也算不上有多好說話,可這不代表她就活該讓那對癲狂的母子吸血。
是夏灼灼救了她。
一次是救她的命,一次是救她的人生。
她對夏灼灼毫無芥蒂了,並且把她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聊了很多,包括未來的規劃。
夏灼灼說:“你哥哥不如你。”
杜馨月雖然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但剛才一番聊天,讓她看出來杜馨月在商業的眼光上是很獨到精準的。
“他從小就不如我。”杜馨月說:“但是他是個男的,就因為他是個男的,爸媽以後的東西,大部分都要給他繼承。”
夏灼灼沉默片刻,問:“這些話是誰跟你說的?杜先生和杜太太親口說的?”
“不是。”杜馨月說:“我哥說的。”
“所以你潛移默化覺得,以後他們肯定讓你哥繼承家業。”
杜馨月眼皮一跳,看向她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爸媽不是這麼想的?”
“他們是不是這麼想,你得親口問。親生兒女之間,有時候把話說開,比猜來猜去更好。”
說到這,夏灼灼又說:“你受傷後昏迷那段時間,你爸媽晝夜不停照顧你。你媽媽從來沒乾過什麼活,可她不用護工照顧你,她怕他們不夠儘心。他們很在意你,我不覺得他們是重男輕女的人。”
杜馨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或許,她真的被杜浩然的話帶偏了。
因為杜浩然的話,她主動放棄了很多機會。
因為覺得自己再努力,東西還是會落到杜浩然手裡,所以她不想給他人做嫁衣。
她想,她應該把這些機會再拿回來。
“謝謝你,灼灼。”杜馨月說。
夏灼灼微微一笑:“你隻是當局者迷。”
就在這時,夏灼灼的手機鈴聲響了。
是馮淮安名義上的主治醫生,謝主任,讓她過去做術前準備。
——謝醫生雖然是主治醫生,但手術由夏灼灼來做。
這是院長和馮家人共同的決定。
但這個謝醫生有些不服氣,打電話催促的語氣也帶著明顯的不善。
夏灼灼仍然心平氣和地說:“我馬上過來。”
病房裡很安靜,所以杜馨月聽到了那個謝主任說的話。
她是個護犢的人,一旦認定了夏灼灼是自己人之後,就不允許彆人欺負她。
杜馨月緊皺著眉頭說:“這個謝主任是怎麼回事?你又不是他手底下的人,不就是沒有提前過去,又沒有遲到,他憑什麼跟你發這麼大的火?”
夏灼灼前兩天已經因為馮淮安的手術,提前跟這個謝主任打過交道。
他對自己,滿嘴都是火藥味。
她搖了搖頭,說自己不在意。
“你怎麼什麼都不在意?要是他因為不服你,在手術的時候動手腳怎麼辦?”
這話讓夏灼灼的眸子驟然抬起。
片刻後,她突然說:“馨月,你提醒了我。”
杜馨月滿頭霧水。
“我提醒你什麼了?”
“沒什麼,我先走了。”
夏灼灼離開後,快速給穀仔打了個電話,之後才進電梯。
她先去看了馮淮安。
很快她又接到穀仔的電話,便快速去了一趟心外科,這才不急不躁地去了兒科辦公室。
其實約定時間是十點,謝主任九點半就打電話說她不重視手術,不知道早點過去。
夏灼灼不跟他鬥嘴皮子上的氣,到了辦公室之後,心平氣和地道歉。
“不好意思,我臨時看個朋友。”
她沒有遲到,卻還主動介紹,謝主任仍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朋友什麼時候都能看,手術卻是說開始就開始的,我希望你把患者的安危放在心上。”
夏灼灼依舊語氣平靜。
“安安叫我一聲姐姐,對我來說,他不僅是患者,還是我弟弟,我又怎麼會不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你……”
“好了,好了,都彆吵了……”有人出來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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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灼灼本來就沒打算跟謝主任吵架,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謝主任還想說什麼,可就在這時,院長過來了。
他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本來他是想借著激怒夏灼灼,把人直接氣走的,奈何這個小姑娘比他想象中沉穩很多。
現在院長又來了,他隻能用另一個計劃了。
謝主任暫時按下心中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