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落天元,倒是有些意思!中州書院有一位自稱棋聖的存在,我曾與他對弈過,今日我便仿照他的棋局,與謝道友對弈一局。”
石清璿將手中白子落下,搶占星位。
子落天元?
這樣的棋局,她也見過不少。
不外乎便是王道之局、君道之局、帝道之局,皆習慣於此落子,視為坐鎮天元,統禦八荒。
謝危樓此番落子,或許也是類似的想法。
謝危樓再度拿起一顆黑棋:“不知姑娘要仿照的棋局是什麼?”
如石清璿所料,此刻他所走的便是帝王之局,有坐鎮天元,橫掃六合之勢。
走這種棋,無須畏首畏尾,殺伐即可,見山開山,見海填海。
石清璿道:“天羅地網。”
謝危樓將黑棋落下,依舊沒有去搶占星位,他笑著道:“天羅地網?”
石清璿道:“天羅地網,無處不在;天羅地網,讓敵人無處遁形。”
“有趣!”
謝危樓淡然一笑。
石清璿沒有多言,繼續落子......
轉眼。
半個時辰過去。
棋盤上,已然擺滿了棋子。
白子占據優勢,處在絕對包圍之中,猶如石清璿所言,天羅地網,無處不在,處在包圍之中的,皆是獵物!
反觀黑棋,剛開始所走之局,乃是帝王之局,步步為營,不斷殺伐。
但是這一刻損兵折將,被連殺八十一子,潰不成軍,所謂君王,則是變成了甕中之鱉,隻能靜靜的等待著被屠殺。
“帝王之局,掙脫不開這天羅地網,謝道友,看來你這一局,要敗了!”
石清璿緩緩開口。
謝危樓握著一顆黑棋,淡笑道:“天羅地網,無孔不入,不過未嘗不能遁走其一。”
“哦?”
石清璿看向謝危樓。
謝危樓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走其一,天羅地網,確實可以覆蓋整張棋盤,亦可吞噬無數敵手棋子,但遁走之一,屬於不可測,不在這網中!”
說著,他隨手落下一子,化腐朽為神奇。
黑子本為帝王棋,但是這一刻,帝王之局湮滅,幻化為兵行險招的詭道之棋。
黑子依舊在白棋包圍之中,但是謝危樓的這一子落下,白棋的包圍之勢,出現了一道缺口,而這正是黑棋突破的關鍵。
“這是......”
石清璿怔了一秒。
在她眼中,黑棋已死,氣息全無,但是謝危樓的這一子落下,直接煥發了生機,其天元之子,本該是廢棋,現在卻活了。
反觀她的白棋,布局太大,反而出現了一絲紕漏。
謝危樓笑著道:“棋盤是死的,棋局也是死的,關鍵在於落子之人如何去讓棋子變活!天羅地網,無孔不入,但布局太大了,看似密不透風,實則處處都是薄弱,隻需尋一處擊破,便可讓其土崩瓦解。”
“隻是一縷生機,維持不了太久,你這天元一子,也該廢了!”
石清璿繼續落子,直接抹去天元一子。
天元為君,君亡,局自潰!
謝危樓抓起一顆黑棋,笑著道:“兵者詭道也,天元一子,本就是廢棋一步,所謂帝王之局,不過是誘敵之棋,我若不讓你覺得這是帝王之局,你又如何能傾儘全力的去圍殺?當你過多關注一個目標的時候,往往容易忽略身邊的殺機......”
他直接在其一星位上,落下一子,黑棋的局勢驟然發生變化。
帝王之棋,徹底變成了變幻莫測的詭道之棋,每一枚黑棋,看似都是廢棋,但卻充充滿了無數變化的可能。
再看白棋的圍攻,若圍困的是君王之局,自當斷其氣,滅其子,讓黑棋難以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