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幾秒後才逐漸清晰。天花板上慘白的燈光刺得眼球生疼,鼻腔裡滿是消毒水的氣味。喉嚨乾澀得好似塞了一把沙礫,每吞咽一下,都伴隨著灼燒般的疼痛。
“醒了?”琳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艱難地偏過頭,看見她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單手撐著下巴打盹。聽到動靜後,猛地驚醒,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隨即伸手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我……”我剛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琳娜倒了杯溫水遞過來:“彆急著說話,你差點把命丟了。”
我接過水杯,溫熱的水流滑過喉嚨,總算緩解了些許不適。記憶漸漸湧上心頭——中毒、昏迷、時空穿越……
“其他人呢?”我問。
琳娜的表情變得嚴肅:“幸虧你來得及時,再晚一點,神仙也救不回來。”她頓了頓,“現在隻有你醒了,其他人還在昏迷。”
我心頭一緊:“胖子他們……”
“生命體征穩定,但毒素對神經係統的損傷需要時間恢複。”琳娜皺眉,“你到底招惹了什麼人?這明顯是食物投毒,砷化物含量高得離譜。”
我沉默片刻:“報警了嗎?”
琳娜斜眼看我,眼神裡帶著探究:“你要我報警嗎?”
“不要。”我斬釘截鐵,“就是聚餐中毒,彆節外生枝。”
琳娜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瘋了吧?這明顯是謀殺未遂!”
我閉了閉眼:“琳娜,有些事情……”
“打住!”她抬手製止,“我不想聽。我隻想安安穩穩當我的院長,不想哪天被警察叫去問話。”她深吸一口氣,“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摻和。”
我無奈地笑了笑,沒再解釋。
“對了,”琳娜突然想起什麼,“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我安排她在貴賓休息室了。”
“她怎麼樣?”
“嚇得不輕。”琳娜聳聳肩,“一直跪在地上,像是在禱告。問她話,淨說些之乎者也的東西,聽都聽不懂。”她狐疑地看著我,“她是不是拍戲,入戲太深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看來巫女沒有暴露我們的秘密。
“琳娜,”我正色道,“把胖子他們都集中到一個病房,除了你,其他人不許進去。”
琳娜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行,我懂了。”她轉身往門口走,又回頭補了一句,“放心,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
門關上後,我望著窗外,初冬的夜色沉沉壓下,遠處的霓虹燈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影。這場中毒,絕非意外。而有些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醫院的會議室裡,消毒水的氣味混著煙味,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大鯊魚像頭困獸般在會議室裡來回踱步,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可惡!”他突然一拳砸在牆上,震得投影儀晃了晃,“要是讓老子知道是誰下的毒,非把他斃了不可!”
猴子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眼睛通紅:“胖子要是醒不過來,我跟——”
“彆衝動!”我打斷猴子,“琳娜說了,胖子隻是代謝慢,會晚點醒過來。”
雷子靠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匕首,聲音像是從冰窖裡飄出來的:“後金韃子,周延儒,還是王元春那家夥,會是哪一個?”
大飛陰沉著臉:“王元春應該不會。他雖然被我們整了,一直懷恨在心。但量他也不敢殺人。”
我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周延儒倒有這個可能。他屢次對咱們使陰招,想找到他所謂聚寶洞的下落。現在六部也不跟他聯手,不排除玉石俱焚的報複心理。當然後金的嫌疑最大。我們三番五次破壞他們的計劃,他們也知道我們就在雷神宮裡。結合前幾次事件,他們肯定是一有機會就會整死我們。”
老葉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而且,經過上次我們在桑乾河上被伏擊的事情後,我懷疑雷神宮裡有內鬼。所以我在宮裡到處安裝了隱藏式攝像頭,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猴子感到十分困惑:“如果宮裡有內鬼,照理說之前就有大把下手的機會?為什麼非要等到現在。”
老葉看了一眼猴子:“你提的問題很有價值。這個內鬼之前有機會下手而沒有下手,通常是在等待上級的指示。就像我們以前派出去的臥底一樣。如果這個內鬼真的存在,敵暗我明,我們就身處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老葉這話並非危言聳聽,假如你身邊隨時有人盯著你的行蹤,隨時都可以置你於死地,這種日子想想都可怕。
聽到老葉這麼說,黑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咬牙切齒地說:“要是這個內鬼真的存在,我翻遍雷神宮也要把他找出來!我要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