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我捏著鼻子從黃虎他們居住的簡易房裡走了出來。這味兒太衝了。牙刷、臉盆、毛巾、香皂，洗發水，廁紙、……全都沒有。這幫人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這t哪是軍營，這t是難民營。不行，得找猴子他們去鶴壁批發市場搞點東西回來。在後殿我把黃虎的衛生情況給大飛他們仨講了一下。如果再不整頓，這裡肯定會爆發傳染病。大飛說這兩天在忙著戰地醫院的布置，也沒顧得上，後麵會跟進。
猴子吐槽道：“這些明朝人身上都那麼大味兒了，怎麼一個個都當沒事兒似的。即使是大冷的天兒，我也是三天洗一次澡。”胖子磕著瓜子說：“猴子，這你就不知道了。不是他們不願意洗，而是洗澡對他們來說太貴了。”大飛喝了一口八寶茶，好奇的問：“有多貴？”
胖子馬上就打開了他的話匣子：“一錢銀子。”他見我們幾個沒反應繼續道：“你們估計對明朝的錢沒概念。這一錢銀子就好比我們那邊的兩三百塊。明朝一般人一天的工資也就50文左右。這一錢銀子就相當於兩天的工資。用兩天的工資去混個澡堂子，很多人是不願意的。即使在家裡自己燒水洗澡，也要費錢。柴就是錢。”
看來是我草率了。想當然地認為當地人洗澡就跟我們一樣方便。“那當官的是不是經常洗澡？”我問道。胖子喝了一口茶道：“那是當然。早在先秦時期，那時的上層階級形成了三日一沐五日一浴的定俗。所以他們的澡堂和窮人就不是一個檔次。裡麵品茗，喝酒，聽琴，唱曲兒，按摩，狎妓應有儘有。有點像我們現代的水療會所。”
我打斷胖子道：“我們要的是簡單實用，上層那一套就不學了。黃虎那幫人，新兵三個月肯定是沒跑。這要是每天操下來，準得出幾身汗。一百多號人天天洗澡也是個大事兒。這裡不缺水，就是缺燃料。我聽姬老道說，山上用的煤都是從王家莊用馬馱上來的。一來一回要走半天時間。”
胖子靈機一動：“嘿嘿，這還不簡單。用太陽能熱水器啊。北方最不缺的就是日照。買幾十個架起來，整個雷神宮都管夠。”對啊，這胖子的腦子還真好使。
我閒著沒事，就跟著胖子他們一塊兒去鶴壁大采購。一路上胖子像是換了個人，在車裡喝著啤酒唱著歌，完全沒有幾天前的沮喪。我提醒道：“少喝點兒，待會兒還要辦正事兒。”胖子舉起酒瓶念到：“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世傑，我這次算是大徹大悟。鬼門關走了一回，還得了兩個漂亮媳婦兒。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我拿著采購單敲了他一下，“瞧你這點兒出息。”然後指著采購單問他，“買這麼多鋼筋，水泥和防盜門窗乾嘛？”胖子嘿嘿一笑：“外行了不是。這明朝末年可是亂世。內有流寇外有後金。王家莊那個小地方，周圍沒有大軍駐防。彆說後金，就是來幾百山匪，也抵擋不住。”
猴子開著車好奇地問：“我看那王家莊也挺熱鬨的，不像被山賊霍霍過的樣子。”胖子喝了一口酒繼續道：“這你不知道了。通常打家劫舍的山賊少，占山為王收保護費的多。這些莊子就是他們下蛋的雞，舍不得殺的。還要把進入他們地盤兒的其他山賊給趕走。所以隻要王家莊把每年的保護費交足了，山賊就不會把他們怎麼樣。這錢山賊也收不完。他們會拿出一部分賄賂當地的官員，甚至稱兄道弟拜把子。官員得了好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遇到上麵發文剿匪，就通風報信。土匪得到消息，早早地躲進深山老林裡。等風頭過了再出來。當地官員帶著兵丁裝模作樣地在山裡走上一趟，這政績也就有了。這種兩相無事的默契，持續了整個封建社會。有的山賊乾脆就是當地官員的白手套，連中間商都省了。所以在封建社會，自古官匪一家就是這麼個理兒。”
猴子又問：“照你這麼說，王家莊應該是很安全才的，那還買這麼多鋼筋水泥乾嘛？”胖子又賣弄道：“此一時彼一時，世間萬物不是一塵不變的。以前的王家莊是這樣。但我們的商品進去，就會立馬改變格局。”我問為什麼？胖子一字一字道：“無他，財帛動人心。”
猴子驚道：“他們不會來真的吧。”胖子一聽就樂了：“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隻要手裡有人，有家夥，他還真敢搶。革命導師就說過，當利潤達到10時，便有人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有人敢於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100時，他們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而當利潤達到300時，甚至連上絞刑架都毫不畏懼。咱們的東西是來自現代，在那邊可是獨一份兒。”突然猴子猛拍方向盤大喊：“臥槽！胖子，你計劃少了。”
為了加快物資的搬運效率，猴子提出在雷神洞口與雷神殿傳送門之間安裝輸送帶。吊車隻需把物資卸在輸送帶上，就可以直接運到明朝。我們在就近的山城區，找到一家生產輸送機的廠家。一家國營冶金礦山機械廠。問明來意，廠長潘紅誌熱情地接待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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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開發雷神嶺這步棋走得非常好。為後續采購機械設備和大批物資提供了掩護。潘廠長得知我們是準備從倉庫與田地之間運送物資，就推薦了幾款配置。猴子選了一款配置，把數據給了他。沒過多久，一份設計圖就擺在我們麵前。潘廠長見我們爽快的付了錢，也熱情地詢問什麼時候方便上門安裝調試。當得知我們隻需要安裝調試手冊時，他有些吃驚。估計是沒見過咱們這種買家，自己安裝調試設備。唉，我們也不想折騰自己，這不是沒辦法嘛。雷神嶺的秘密需要保守。在潘廠長執意相送下，我們驅車直奔下一站，鶴壁山城區同勵水泥廠。
到了水泥廠沒多久，我就接到劉海兵的電話。
“老弟，還在鶴壁嗎？”
“在啊，怎麼啦？”
“老哥我剛剛把山城那邊的鋪子給轉讓了。準備去你那邊發展。老哥人生地不熟，你得幫幫忙啊。”
“這好說。不過你來了，你女兒怎麼辦？”
“她呀，我費了不少力，轉到鄭州河南財經政法大學。這次總算擺脫曹小孟他老子了。正好今天我陪她要去學校報到。事兒完了我就過去找你。”
水泥搞定後，又匆忙趕往鶴壁鋼鐵市場。那裡位於鶴壁市區，街道上有很多高清攝像頭。我不確定胖子是否被暗中通緝，下車前讓他戴上棒球帽和墨鏡，再貼上假胡子。希望能騙過係統的識彆。現在是正午時間，即使是烈日當頭，我也感覺不到暑氣。大概是在明朝凍了幾天的緣故。喧囂的市場人來人往。每個門麵的架子上放滿了各種型材。我們仨喝著九塊九的鹿咖啡，在挨家挨戶詢價。走著走著我逐漸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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