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川不見慍怒,連一點無可奈何的樣子都沒有,神色平淡又鬆弛。
但宋清殊臉色很不好看,她心裡始終緊繃著一根弦。
怕彆人尤其是盛熙川覺得她教壞了女兒,讓一個三歲的孩子有這樣深的城府和心機。
畢竟,珍珠也是他的孩子。
“你不該這樣。”宋清殊穩了穩心神,讓自己不要跟珍珠發火,“季卿的確傷害過媽媽,可畢竟是大人間的事,媽媽可以自己處理。”
珍珠心虛歸心虛,卻依然要強詞奪理。
“不是說父債子還?那父母仇自然也可以是我來報。”
聽聽,這是一個孩子該說的話嗎?
宋清殊:“你媽還沒死,倒也不用你費這樣的腦細胞。”
珍珠低頭,卻有點不服氣:“可你太心軟,她還會欺負你。”
宋清殊:“你這個手段並不光明,簡直算主動加害了。”
珍珠:“對待壞人,用一點不光明的手段沒什麼。”
宋清殊:“……”
她要被珍珠的邏輯繞進去了。
一方麵知道珍珠這麼做是為了自己,罵她便有點不識好歹。一方麵又覺得,一個三歲的孩子實在不該這樣。
她寧願珍珠天真無邪,傻得可愛。
宋清殊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看向盛熙川:“你來說。”
盛熙川把珍珠抱到腿上坐好。
“你知道保護媽媽,精神可嘉。但畢竟經驗不足,考慮的不是那麼周全。”盛熙川說,“那個池塘附近是有監控的。”
珍珠圓了眼睛,宋清殊更是目瞪口呆,這麼教孩子對嗎?
“還有,上次你在我辦公室跟吳小愛起衝突,也忽略了這一點。”
宋清殊幾次欲言又止,她覺得盛熙川不該這麼教孩子。
她和一個天才兒童相處了三年,卻依然認為,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懵懂可愛才對。
但盛熙川顯然不這麼想。
盛熙川比宋清殊育兒觀念鬆弛得多。
彆說珍珠聰明才智,隻是用來收拾她眼中的壞人,就算她真的“性本惡”,在盛熙川眼裡,也隻是因為他的寶貝女兒太聰明,足夠殺伐決斷。
不愧是他的女兒,這才是盛世繼承人該有的樣子。
“所以,爸爸一直都知道?”珍珠眼神沒了心虛,卻多了惶恐。
盛熙川揉她的發頂:“嗯,你經驗不足,以後有什麼事,還是要謀劃周全。
但爸爸希望我的女兒也要適當藏一藏鋒芒。畢竟,很多事情爸爸媽媽出麵會更安全一些。你說呢?”
珍珠認真凝視著盛熙川,顯然把他的話都聽了進去。
她鄭重地點了下頭。
宋清殊卻並沒有覺得鬆口氣。
她反而精神更加緊繃,覺得珍珠可悲,有這樣一對父母。
盛熙川可惡,因為驕縱女兒。
她自己雖然具體說不上自己有什麼錯來,卻也一定是有的,讓珍珠成為今天這個樣子,她一定在某一步或者某幾步上是做錯了的。
她胡思亂想,又回到了最初那個問題:或許,未經同意把珍珠帶到這個世界上,就是錯的。
宋清殊異常煩惱,珍珠的過分聰明簡直成了心病。
她決定回去後替珍珠請個心理輔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