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王梓晨站在破舊的老小區門口,眉頭微微皺起。
他穿著一身得體的白色襯衫,袖口隨意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昨夜暴雨積攢其中的泥水清晰可見,腳下的皮鞋刻意躲避著水泥地上的坑窪,以防濺到自己身上。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地址,確認自己沒有找錯地方。黃小雪的家就在這棟樓的四層。
“缺心眼兒,就住這裡?”
樓道裡光線昏暗,隻有幾縷陽光從破損的窗戶中透進來,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光不論在何處,都是如此柔美。
走到三樓時,他聽到樓上傳來一陣爭吵聲,夾雜著女人的尖叫聲和摔東西的聲音。
王梓晨皺了皺眉,心中不免有些厭煩,他加快腳步走上四樓,站在黃小雪家的門口。他腳步頓了頓,因為打砸聲竟出自這裡。他低頭再三確認,眉頭皺得更緊。
他抬起手,想要敲門,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門內傳來黃小雪母親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住院住那麼多天,讓你養出懶病了是吧!滾進去!寫完這幾套卷子前,彆讓老娘看到你,惡心玩意兒!”
防盜門依然鏽跡斑斑,他緩緩握住防盜門的把手,門內卻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聲音很小,卻像是針一樣紮進他的耳朵。
王梓晨的手緩緩放下,一隻手握成了拳頭,另一隻手揚起劉海,“靠,老子最煩女人哭了。”
他站在門口,忽然有些猶豫。他轉身靠在牆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在昏暗的樓道中繚繞,與樓道中常年飄散的油煙味混合在一起,嗆得他喉嚨發癢。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煙,忽然覺得有些諷刺。黃小雪的世界,與他熟悉的那個世界,截然不同。自己擁有了他人奢望的一切,卻自詡可憐之人。
王梓晨掐滅了煙,將煙頭到一旁,重重踩滅。他最後看了一眼那扇鏽跡斑斑的防盜門,轉身離開了樓道。
走出小區時,他回頭望了一眼那棟破舊的居民樓,陽光照在斑駁的外牆上,顯得格外刺眼。
他從未想過,黃小雪會住在這樣的地方。在他的印象裡,她總是安靜地坐在教室的角落,仿佛與世無爭。自己看向她時,陽光照在她臉上,她那清瘦的臉頰,總是勾出一線最純淨的微笑。
“真是個缺心眼兒。”他低聲呢喃了一句,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隨著吵罵聲結束,空無一人的樓道徹底沒入抽油煙機的爭鳴中。
“飯給你做好了。黃小雪,你給我聽著。醫院都沒跟我聯係,證明你基本康複了,再偷懶就從我家滾出去。”
“媽...今天我生日...”
“彆叫我媽,要過生日找那個畜生去。”
吱——嘭!
女人剛出門察覺不對,衝空氣嗅了嗅,隨後大罵“哪個沒素質的在老娘家門口吸煙,不知道有病號啊!再吸,煙頭塞你裡信不信!?”
聲音震得光束中的塵埃四散奔逃,汙穢詞語也在陣陣回響消匿。
......
王梓晨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著一杯紅酒,目光透過玻璃,看向舊居民樓的方向,“這裡竟然能直接...”
“啊...阿嚏—”王梓晨抬手擦了擦鼻子,發現手心沾了一點紅色鐵鏽,“還挺像朱砂痣的。”
他放下酒杯,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隻見裡麵鋪滿了千紙鶴。
“王同學,你的紙鶴。”
那日黃小雪的聲音很輕,對視的那一瞬間,王梓晨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戳了一下。他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的眼神,這也是自己不忍繼續調戲她的原因。
他忽然有些愧疚,手指輕輕摩挲著一隻紙鶴的邊緣,“我...登徒子嗎?”
“大哥,你怎麼了?跟靈魂互換了一樣。”王鑰靠在門框上,看著王梓晨的迷惑行為。
“靈魂互換,這又是你哪裡學的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