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前輩目光微動,卻什麼也沒問。
當話題轉向中太洲時,楊小凡心跳突然加速。
“楊家……”
他輕聲念叨這個名字,仿佛在舌尖嘗到了故鄉的塵土。
可當古前輩搖頭時,期待如泡沫般碎裂。
父親那樣的小修士,在中州怕是連浪花都激不起一朵吧?
離彆來得比預期更快。
辜雲紅著眼睛往楊小凡懷裡塞了個錦囊:“楊大哥,這是用蛟龍筋編的……”
聲音哽咽得說不下去。
“哭什麼?”楊小凡彈了下他額頭,“中太州美人如雲,到時候彆假裝不認識我就行。”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太虛劍訣’最後三式,夠你練到幻真境了。”
辜前輩含笑看著兩個年輕人告彆,忽然掐訣引來漫天飛雪。
楊小凡瞳孔微縮,這分明是改變星相境的大神通!
“楊小友,記住……”老者的聲音隨風雪飄來,“真龍終非池中物。”
雲層閉合的刹那,楊小凡摸到錦囊裡的硬物。
掏出來竟是半塊青銅羅盤,上麵刻著繁複的星圖。
他忽然笑了,這老頭嘴上不說,倒是把回家的路都給備好了。
是時候返回玄天宗的時候了。
血魔島的消息一旦傳回宗門,對傅僉等人將極為不利。
來時被人押送,回時一人飛行。
在五日之後,楊小凡終於出現在玄天宗勢力範圍內。
玄天宗的山門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楊小凡收斂氣息落在石階上,他的心很是擔心。
於此同時,楊小凡的院子裡,坐滿了人。
此刻的沈安旭碧青臉腫,就在不久之前,他出門辦事時被人揍了一頓。
要不是雷海出現,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誰也說不清。
這些人中除了劉洛蘇與金秀兒,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傷。
劉洛蘇與金秀兒雖未受傷,但眼眶早已紅腫。
她們緊握的指節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兩女肩並肩站著,仿佛這樣就能汲取彼此的力量。
米乘風左頰上的掌印紫得發亮,嘴角殘留的血跡已乾涸成褐。
這位向來儒雅的丹師此刻眼中燃著冰冷的火焰。
沈安旭腫成饅頭的臉上掛著滑稽的苦笑,胸口的腳印清晰可辨。
他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千萬根鋼針在紮,卻仍強撐著挺直腰板。
“這群龜孫子,專挑小爺的俊臉下手。”
他吐出一口血沫,試圖活躍氣氛,卻引得眾人心頭更酸。
傅僉捂著胸口咳嗽,每一聲都像要把肺葉咳出來。
老人斑駁的白發沾著草屑,卻仍保持著皇家學院院長的威嚴。
他望著漸暗的天色,渾濁的眼中閃過精光,那是曆經滄桑後沉澱的智慧。
顧幼雲背靠青石沉默如鐵,背後的腳印深陷三寸。
這個平日寡言的漢子此刻牙關咬得咯咯作響,肌肉虯結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像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欺人太甚!”
畢郎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盞叮當亂跳。
他通紅的手掌微微顫抖,不知是疼還是怒。
譚濤霍然起身,衣袍帶起淩厲的風聲:“我去請掌刑長老!”
“沒用的。”傅僉沙啞的聲音像鈍刀割過粗糲的砂紙,“雷海已經周旋多次,這是弟子間的恩怨……”
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
眾人心頭一緊,這是傷及肺腑的征兆。
院外的叫罵聲越發刺耳:“縮頭烏龜!滾出來受死!”
伴隨著陣法屏障被撞擊的悶響。
忽然“嗤”的一聲,一支火把扔進院牆,火舌瞬間舔上窗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