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勳直接推開了那扇薄薄的木板門。
屋裡光線不算好,七八個赤著膀子的工人正圍著一張破桌子打撲克,地上扔滿了煙頭和空的礦泉水瓶。
桌子中間擺著一堆零錢和幾張皺巴巴的毛票。
“嘿!對q!炸了!”一個臉上淌汗的壯漢把牌用力拍在桌上,興奮地嚷嚷。
魏明勳的突然闖入,讓屋裡的聲音瞬間小了下去,但牌局並沒有停。
幾個人抬眼瞥了他一下,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隨即又低下頭去看自己的牌,仿佛他隻是個不小心走錯門的陌生人。
隻有一個坐在門口邊、年紀稍輕的小夥子,手裡的牌頓了頓,似乎認出了他,但也沒吭聲,隻是眼神有些閃爍。
“喲,挺熱鬨啊。”魏明勳倚著門框,雙手抱在胸前,掃視了一圈屋裡的人。
沒人接話。
打牌的繼續摸牌、出牌,隻是動作慢了些。
那個拍“對q”的壯漢抓了抓油膩的頭發,嘟囔了一句,“打幾把牌,歇歇汗,犯法啊?”
跟在魏明勳身後的助理小跑著趕了過來,氣還沒喘勻,一頭撞見屋裡這景象,臉刷地一下也沉了下去,眉頭擰得死緊。
那幾個打牌的工人甚至都沒多分他一個眼神,好像這又來了個無關緊要的人。
屋裡的空氣混濁,煙味、汗味還有一股說不清的黴味攪和在一起。
魏明勳皺了皺鼻子,沒再往裡看,轉身就往外走。
助理趕緊跟上。
“魏總,”助理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急,“這幫人……這也太不像話了!乾活沒勁頭,打牌倒是一個比一個精神。”
他邊說,邊偷偷瞟著魏明勳的臉色,生怕老板把火氣撒到他頭上。
畢竟,現場管理不善,他這個做助理的多少也有點責任。
魏明勳沒立刻說話,隻是目光投向遠處堆積如山的建材。
“不像話?”魏明勳哼笑一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彆的什麼,“人家累了,歇歇汗,打幾把牌,礙著誰了?”
他學著剛才那個壯漢的腔調,隻是語氣裡沒什麼溫度。
助理一時沒摸準老板的意思,愣在那兒沒敢接話。
“行了,”魏明勳擺擺手,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你去,跑一趟,買點東西過來。”
“買東西?”助理腦子沒轉過來,“買什麼?”
“還能買什麼?吃的喝的。”魏明勳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天這麼熱,買點冰鎮飲料,西瓜也行,挑大的買。再弄幾條好點的煙。”
他側過頭,看著助理,“快去快回。”
“啊?還……還給他們買煙?”助理的聲音都變了調,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魏總,他們這態度……”
這不是明擺著熱臉貼冷屁股嗎?再說,工地上抽煙,那可是要命的隱患!
“讓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魏明勳的語氣陡然轉冷,像塊冰碴子,“是讓他們舒坦了,還是讓他們明白誰說了算,就看你怎麼把東西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