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青瓷茶盞應聲墜地,滾燙的茶水潑了唐指揮使一身,
這位三品大員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
張平江瞳孔驟縮,隨即拍案而起:
“張克!你帶甲闖祠,是要造反嗎?!”
“造反?”
口中傳出砂紙摩擦般的聲音,
玄鐵戰靴碾過碎瓷片,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張平江,當年若不是我爹把你從亂軍堆裡救出來,你連當枯骨的資格都沒有!"
"鏘——"
張克踏前一步;
"你!也配跟老子提"造反"?"
張平江目光掃過眾人身上的玄鐵重甲,嘴角抹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他猛地舉起酒杯大喊:
“張克私藏未登記的甲胄,按律當誅!
今日我就替朝廷除了你這亂臣賊子!”
“啪!”
隨著清脆酒杯碎裂聲,
瓷杯炸裂的脆響未落,
祠堂雕花門板轟然倒塌。
潮水般的衛所兵湧進來,九十名刀手身著布麵甲,
後排三十名弓手張弓搭箭,轉眼間便將祠堂塞得滿滿當當。
張克麵甲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摔杯為號?
老土。
“唐大人!”
張平江轉身時瞬間切換出諂媚臉,“您給做個見證,下官這可是精忠報國啊!”
“自、自然...”
唐指揮使擦著冷汗,官服下的肥肉都在發抖。
“咚、咚、咚——”
拐杖敲地的悶響裡,
一位白發老者顫巍巍站起來:
“都是一家……”
“楊老!”
張克一聲暴喝,硬生生截斷話頭。
“靈堂上當啞巴,老子帶刀來了倒想起"一家人"了?…晚了!”
三位族老臉色瞬間漲成豬肝,
喉結滾動,愣是擠不出半個字。
張克冷笑——這幾個老東西,
怕是早被張平江喂足了銀子。
怪不得那天在靈堂上屁都不敢放,原來是錢袋子壓住了舌頭!
“說吧,張平江給了你們多少買命錢?”
他緩緩抽刀,雁翎刀出鞘的嗡鳴刺得人耳膜發癢:
“能讓你們連全家老小的腦袋都不要了?”
“放肆!”
錦衣華服的呂老拍案而起,袖口金線繡的雲紋都在抖:
“你這黃口小兒,目無尊長!
張家堡是族產,自然要公議推選可靠之人!”
“哈哈哈——”
張克突然仰頭大笑,
笑聲卻在一瞬間收住,刀尖直指三人鼻尖:
“這堡子,是我爹當年跟著宗元帥北伐,身中三箭六刀,砍下五十八顆東狄人頭換來的世襲千戶!”
刀鋒一轉,寒光在三人臉上遊走:
“什麼時候成了"大家的"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鐵靴將地磚踏得吱吱作響:
“這他娘的是我張家的!”
張克心裡門兒清——殺自己人,得講究。
既要占理,也得夠狠。
不能學玄武門那套,光有物理沒道理,
結果李唐王朝政變得比可汗更新視頻還勤。
陣中頓時騷動,十幾個兵卒不自覺地往後蹭,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都給老子站住!”
張平江額角青筋暴起,活像條被逼到牆角的瘋狗。
他反手抽出佩劍,劍尖卻止不住地發顫:
“殺一個賞十兩!敢後退的,殺全家!”
他就是要逼張克這小子先動手。
二十個小年青,披著鐵殼子又如何?
見過血嗎?
為了這頂千戶烏紗,他連棺材本都搭進去了,最疼的那個小妾都送給了吳家老色鬼。
"放箭!"
張克右手猛地揮下,如同閻王勾魂的判官筆。
二十具玄甲瞬間變陣,雁翅陣瞬間展開。
二十架改良連弩同時抬起,機括聲"哢哢"作響,像是毒蜂群振翅。
"嗖嗖嗖——"
破甲弩箭撕裂空氣,祠堂裡頓時下起鐵雨。
前排的兵卒還沒回過神,就被射成了篩子。
改良諸葛連弩+破甲箭頭在密閉空間中,簡直就是閻王的點名簿。
有人麵門中箭,眼珠子掛在箭杆上晃悠;
有人胸口對穿,像塊臘肉似的釘在柱子上。
“我的眼!我的眼啊!”
“娘...救救我...”
慘叫聲中,三十多號人齊刷刷倒下。